北原和枫喊了声,四周的人都好奇地转过头看了几眼,发现是这位来了绿洲好几次、而且对待人都非常友善的旅行家后,基本上都善意地点了点头,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
旅行家稍微走近了一点,抬眸看向这个眼睛茫然得就像是刚刚破壳的雏鸟一样的青年。
对方穿着一身已经破破旧旧的衣服,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只是紧紧握着,抓着一张皱巴巴的车票,愣愣地看着上面的字眼。
一种格格不入的孤独萦绕在他的眼睛里。
北原和枫能够感受到,所以他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试探性地用日文说道:“你好?”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西格玛会不会,但是未来的西格玛肯定是知道怎么说日文的,实在不行他还可以试一试英语、俄语、法语等一堆语言。
西格玛身子似乎抖了一下,眼中浮现出真实的惊喜,转过头看着北原和枫,好像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同乡。
有时候找到认同感可能真的只需要一个熟悉的语言,一个熟悉的语音,唯一的问题是……
北原和枫叹了口气。
在他的血管里,流淌着名为悲伤的音乐。
西格玛在这个世界上是究极的异邦人。
如果说他好歹有一个家乡,只是再也不能回去的话,那么西格玛就是彻彻底底的一无所有。
西格玛下意识地攥紧自己的车票,有些惊喜地跑过来看着旅行家,激动得脸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结巴巴,几乎组织不出什么有效的句子:
“那个……你,我……”
“北原和枫。”
旅行家在心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伸出一只手,对着面前的人眨了眨眼睛,用尽可能轻快的语气说道:“一个旅行家。”
“啊,啊?我叫西格玛。”
西格玛看了一眼写着自己名字的车票,也学着露出一个微笑,接着有些慌里慌张地把自己的车票递过去,灰色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北原和枫,有些紧张地说道:
“那个,我一醒来就出现在沙漠里面,大概是失忆了。我也不记得我怎么来到这里的,反正身上只有这张车票……我们的语言一样,应该是一个国家的人吧,请问你知道,呃,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吗?”
这个时候的西格玛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世的真相。因为在沙漠里出现没几天就由于世界线变动被捡了回来治疗,他也没有充分地意识到人间险恶。
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回家,想要离开这片代表着死亡之地的沙漠。什么都不记得的他在这种残酷的生存环境下生活只感觉委屈得要命,想要回到一个可以包容他、接纳他,让他拥有足够安全感的地方。
不能算是多坚强,但这是一个凡人所能做出的最真实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