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信我啊,你不知道我拽过多少人掉到深渊里吗?”
让·热内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把脸颊贴在北原和枫的身边,理直气壮地说道。
于是自行车没有回头地跑出去。
有那么一个瞬间,就像是下坠那样,或者自行车之前就在那个无人路段,在让·热内轻快的催促下不断加速到了一个极限,以至于在急转的下坡下没有跟着地面向下冲去,而是有一个短暂的腾空。
就像是短暂的飞翔。
“你知道吗,在高空的时候你可以看到这条路上面盛开着花,无穷无尽的花。”
北原和枫听到对方在自己耳边笑着说,就像是某个恶劣到显得天真的魔鬼,然后他就听到对方笑了起来,然后开始唱歌,唱着他也不知道来自于哪里的歌谣。
其实这个坡没有那么危险,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斜坡,北原和枫没有看到花,也没有看到据某些人说的一团烂泥的尸骨和自行车。它就像是纽约的任何一条有坡度的街道一样普遍。
“啊,可是我的确见过很多很多人摔死。他们漂亮得就像是天使一样,可只要我站在山谷下面,他们就会前赴后继地骑着自行车冲过来,离开他们的天堂,唱着和鸟一样好听的歌地来到我面前。就算是摔成一团烂泥,重力还是会把他们带到我的身边,我也从来不会嫌弃他们。”
“如果你死掉的话。”
她说到这里,睁着一对湿漉漉的眼睛,很真诚地说道:“我会抱着你亲一口的。”
当然,这句是不是真话只有她自己知道。也许北原和枫知道一点,但也只有一点。
“所以,接下来去哪?”北原和枫耐心地等对方说完之后的笑,在短暂的无奈后还是问道。
“去海边!
”她说。
“纽约有海吗?”
“为什么不可以有呢?”
于是他们又转回小巷子里,看刚刚路过的一丛花了。
“北原北原北原。”
她很高兴地喊着,然后很灿烂很耀眼地笑起来,嚷嚷道:“你知道吗?我好喜欢自行车!你看到二楼房间的那个墙壁了吧,那白色还新鲜的时候是一条很漂亮的银河——银河!我画出来的,可能还有别的男人但这不重要,反正里面有自行车座,还有开水壶座,还有玫瑰座,还有爱人座……什么都有!”
“我想要有一架自己的自行车,我想要去看花,我想要去找到我的爱,我想要和更多更多的男人在一起,我想要永远永远就这么唱歌和唱下去,我想要在有人指责我的时候亲吻他,看看他的反应到底有多可笑又有趣。”
她在风里抬起头,腿脚轻轻地晃动着,身体微微后倾,像是最优秀的杂技演员那样达成了一个平衡的角度,然后很神经质地扑到北原和枫的身上,发现自己差点把自行车带歪后得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