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被杂物压在最底下,兰芙费劲抽出一角,欲回头喊他帮忙,却蓦然失重离地,已被打横抱起。
她不是初次被他这样抱了,同上次一样,心在不听话地乱跳,捂都捂不住。
“你干嘛!”她愤然惊呼,握拳捶打他。
“走来走去,脚不冷?”祁明昀一手轻而易举扣住她两只细嫩的腕子,另一只手探向她乱瞪的双足,脚掌还真不及他手掌宽。
他收拢掌心,冰凉圆润的脚趾不住地在他手心抽动。
得逞了。
兰芙受不住被这般孟浪冒犯,双颊绯红,颈子搭上他的肩头,露出雪白的牙齿狠狠咬了他一口。
把猫惹急了是真的会咬人。
祁明昀嘴角一抽,窟住那如鱼儿般滑动的身子,把人放上床,扯过被子将她裹成一团。
兰芙被他压的使不出力,只能任他摆弄,浑身上下被裹得像只笨拙的圆球,怎么扯都扯不开被角。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可不饶人:“我饶不了你,我要你好看!”
被她一咬,祁明昀起了一股阴火,捉弄她的心思愈盛,伏下身看着她,“别动。”
兰芙望着他那双幽暗的黑眸,瞬然绷紧身子,一动也不敢乱动,弱弱道了句:“你一回来就欺负我。”
祁明昀嗤笑出声,他就爱看她面颊浮上霞红,故意说得情深意切:“我在山上想你想得紧,你不在身旁,我干活都没力气,诚表哥说明日回来,我确是一刻也等不及,连夜赶回来的。”
兰芙羞赧埋头,眼眶却泛上微涩,他若今夜没赶回来,她又该如何是好?
“还好你赶回来了。”她吸了吸鼻子,这一瞬间便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地问起他山上的事。
祁明昀暗自皱眉,虽不厌其烦,仍一言一语答她。
她只有眨着眼不闹不动的样子,才乖得很。
话到最后,兰芙终于打了个哈欠,敛下眉飞色舞的神态,“好了,困了,你别同我讲话了。”
祁明昀疑惑望她一眼。
她怎的这般会颠倒黑白。
兰芙乌黑的眸子闪动,带着恳求:“把我解开罢,我不咬你了。”
“那要不要与我一同睡?”祁明昀问。
兰芙无奈地递了一眼。
这人怎的这般没皮没脸。
偏生他力气大的很,自己拗不过他,只好掐着最后一步底线:“答应就是了,你别胡来。”
说罢,身子紧紧缩在里侧的一隅之间,生怕他要做什么。
一句胡来,却惹得祁明昀怔神。
他知晓她口中的胡来不过是男女之间床笫勾缠之事,他以往杀人时常能撞间男男女女脱了衣裳翻覆交叠,这种事他以往嗤之以鼻,但又想起听人说与女子欢爱乃是极乐之事。
极乐,他反复在脑海中咀嚼这二字,到底有多极乐?
身旁的女子气息平稳,看来是真的睡着了,背对着他时,露出一抹白嫩的脖颈。
他亲过她,知道她的唇有多甜软,身子搭上他时,细腰软若无骨,那股子诱
人的馨香会如长出手般紧紧勾住他。
极乐事,若与她行上一回那样的事,她可也会同方才那般抱着他抽抽搭搭地哭吟……
他抑制不住脑中的浮想联翩,心如撞上洪钟,顷刻轰鸣震动,巨大的汹涌浪潮吞噬着他的清明,呼吸猛烈得比毒发时还要沉上几分。
偏生她睡得甘甜,嘴里还发出几声细软的梦呓。
他听在耳中,像是喝醉了酒,浑身烧得可怕,额穴青筋大跳,如何也杀不死心中那头奔腾咆哮的巨兽。
可又不能再弄她。
她方才那句话带着警告意味,偏偏又是这个娇躁性子,若是万一真哄不好,以后她可还会愿意搭理他,给他容身之所?
罢了,万事需得循序渐进,他需得想些法子让她主动投怀送抱。
他翻身下床,抽出柜中的床单,往地上一铺……
次日,兰芙醒来时,轩窗大开,她一眼便看到祁明昀在外面晾晒床单,坐起身一瞧,见床脚还垫着一层被褥。
她纳罕生疑,难道他昨晚是在地上睡的?
伸手摸了摸,外边是凉的,床榻平整不见凹陷,不像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她睡眼惺忪,心底倒是通明如镜,表哥这个人就是嘴上轻浮,做派倒是不过界,非得欺负她一下才开心,最后还不是打了地铺睡?
“你才睡了半夜,洗什么床单?”她睡醒后的嗓音有气无力,扬起声朝窗外喊,胡乱挥了挥手。
上回她洗是因为被褥一整个春日放在柜子里受了潮,透着一股隐隐约约的霉味,可这次才睡了多久,为何又洗一次。
祁明昀陡然与她对视,她双眼红彤迷离,神色朦胧垂恹,刚睡醒时才是她一日里最乖巧淡雅之时。
“从山上下来衣裳上全是灰,洗一洗总归干净些。”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