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们母子二人被祁明昀强行掳来,兰芙也有几日未这般好好瞧他了,祁明昀到底不曾苛待他,他衣裳穿戴整齐,脸上也不见消瘦之态。
那日在火海,若非见到墨时,她那一闭眼,都不知今日能否醒得过来。
这孩子虽性情古怪,但从小便唯独亲近她,遇上他固执不听话时她气极无路,也曾心生无奈,可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怎能不挂意他。
她鼻尖一酸,伸出素白的手揉了揉墨时的面颊,“阿娘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了。”
“阿娘昏迷之时,他将我关在房中,还不让我来看你……”墨时泪花闪闪,尤显委屈,“我讨厌他!”
兰芙自然知晓墨时口中的他是谁。
祁明昀这种人,对人对事冷心冷肺,她自认当年将一颗真心都交付给了他,可如今也被他害成这幅模样。他的心肠,是一团捂不热的冰,强行伸手,只会冻伤了自己。
他尚且能念及一丝情分善待墨时,已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要他与旁人那般父慈子孝,几乎不可能。
“我也讨厌他。”兰芙擦拭墨时眼角的泪,压低声应和他,“他那种人,没人喜欢他。你莫要理会他,也莫与他起争执。”
她每每出言或是动作上反抗他,都会被他粗暴对待,他对她都如此凶蛮,对旁人也不会转然半分,哪怕墨时是他的亲生儿子。
墨时漆黑的眸中蓄着一团打转的泪,
他并未回应兰芙,而是死死盯着她裹着纱布的掌心,视线泛起层层虚影……
一连半个月,祁明昀都让墨时来看她,常常一陪便是很晚。大多时他将人送走,回来后兰芙已经睡着了。
兰芙如今腿上能蓄起些力道,在床上躺了将近半个月,终于能在几人的搀扶下绕着花圃缓缓走上半圈。
新府照样华贵气派,院子里种了一排秀丽花草,蛱蝶乘风在嫣然中飞舞,亭中央的高大石盆中栽着一棵枝繁叶茂的金桔树,如今深秋时节,树上硕果累累,结满了圆润饱满的金桔。
有一日她走得累了,便坐在树荫下乘凉,顺手摘了颗金桔,擦了擦便直接入口,脆嫩的薄皮爆开,里头的汁水丰沛甘甜,尝到了一丝甜头,她便攀枝摘了一颗又一颗。
修剪花枝的一众婢女见状,吓得面如土色。
这棵金桔树得了主子的青眼,主子特意命人从宫中移来府上栽种,她们每日洒水浇溉,盖布挡风,生怕掉了一片叶子。
可如今一根枝上的果子都被摘光,不知主子回来可会勃然大怒。
天色渐沉,祁明昀照常带着墨时回府,墨时还没来得及同兰芙说上一句话,便被祁明昀令人带了下去。
墨时不哭不闹,攥着细窄掌心,兀自低头。
兰芙望着墨时离去时落寞瘦小的背影,欲起身,却异常艰难,终是跌落回躺椅中。
“你在做什么?”祁明昀瞥见满地残枝落叶,头顶一道早晨离去时还是硕果繁茂的枝桠如今光秃一片,再见她手上还捻着咬了一半的金桔,话音沉肃疏冷。
兰芙窥见他眼底的暗淡,便意识到闯下大祸,期期艾艾:“不能、不能吃吗?”
可结了果子不就是让人吃的吗,难不成是供在那好看的?
祁明昀对上她局促的目光,心中浅动的薄怒消散无踪,又念她这几日乖觉,几颗金桔而已,想吃便让她吃,倒不至于如何。
眼看地面浮动一团斑驳陆离的碎金,橘黄日影倾斜打在墙头,凄凉晚风也迎庭而来,他走到躺椅前,略微俯身,打横抱起她进了屋。
方才那几位早已站在暗处偷偷抹泪的婢女面面相觑,满心震然。
兰芙被稳稳放上床榻,身上挂着的素白单衣不经步履颠簸,往旁微敞,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锁骨。
祁明昀眼波微沉,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金桔清香,沉下腰身,埋头在她脖颈间。
“你想做什么?”兰芙如今双腿挪动自如,又能躲了。
身躯促狭地往里扭躲,令他扑了个空。
祁明昀撞上个虚无的空子,心底微躁,狠重钳制她的手,将人往外一带,她便如泥鳅般滑了出来。
一道话语压下:“你腿伤未愈,难道还能做旁的吗?”
第060章 子逆父
幽灯独照, 两道呼吸绵重,帷帐成影。
祁明昀怕伤着了她尚未痊愈的腿,便寻了旁的令她羞愤欲死的法子。
兰芙靠在床头, 衣衫一路往下开, 抬眸便能见一道黑影略过眼前, 她被抵得靠着软枕往下滑, 可每滑落一分, 又会被迅速揪起。
肌肤宛如被粗粝糙石狠狠刮过,麻热生痛。
眼底的情形实在凌乱到极致, 她眼花缭乱, 目眩神迷, 身躯虽被压制,却死死垂头闭眼, 不让一丝淫,乱之景溜入眼中。
“你、你好了吗,我身上难受。”她极力在他粗重的呼吸声中插到一丝缝隙,可细软话语转而又被凶,猛力道撞得粉碎。
祁明昀瞧见她涨红了脸, 埋头阖眼之态, 劣心渐起,“睁开眼, 抬头。”
兰芙耳中震鸣,灭顶臊意点燃引芯, 灼热的火烧遍她的身躯,她紧咬着唇, 不肯将头扬起。
“你若是不看,我便抱你出去了。”
“你无耻。”兰芙紧缩身子, 因极度羞赧,逼出了眼角的泪,“你要做便做,为何要这般对我……”
泪水再次如注般顺着脸庞滑落,那只才干爽了几日的金丝软枕又被她的泪打湿。
祁明昀显然被她这般强烈的反应震住,他本性恶劣,床帏帐中也不例外。她养伤的这段时日温顺乖觉,从未与他撂过脸子,为此他甚是称心,方才那番话并无生怒欲要罚她之意,仅仅只是想挑逗她一番,看她面红耳赤之态。
可兰芙面皮薄也不经吓,三言两语又羞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