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开前,宋珧问了一个挑不出错的问题:“光渡大人,什么时候能解除宫禁,咱们才能出宫啊?”
光渡心底算了一下,“快的话,未时之前,最晚也不会超过傍晚酉时。”
听到这笃定的回答,就连卓全有些惊讶地看了光渡一眼。
这位光渡大人对陛下的影响和了解,就连卓全这位从小跟在皇帝身边长大的总管,如今都已经自愧不如了,至少卓全就不敢说这宫禁什么时候能解除。
卓全愈发不敢小觑于他,忙叫来小徒弟,将宋珧安顿到附近的殿中休息,连光渡带来的人都客客气气的照顾着。
光渡独自一人进入寝殿,他甫一推门进去,就闻到浓重的药味。
果不其然,香炉里燃着特制的香,这是安心养神的药香。
一闻到这个味道,光渡就知道皇帝凌晨动过怒后,犯了头风。
殿内静悄悄的,光渡也不自禁放缓脚步。
远处龙榻的垂帘已放下,里面隐约一个人影,正是皇帝侧身躺卧于其上。
光渡没有出声惊扰,但皇上没有睡,很快就发现了他,“你来了?靠近些。”
光渡来到皇帝床边,端正行礼。
皇帝仍侧卧着,却从床榻上伸出一只手,将光渡拉到了身前。
皇帝却有一会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放开手。
光渡没有贸然开口,只是顺势将跪礼改为跪坐,等待着皇帝开口。
皇帝哑声问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光渡回答:“太医院正在全力救治药乜氏,臣从那边过来的一路上,看见白兆睿将军亲自带队巡视,宫中秩序井然。”
“那你火器厂的人,可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没有?”
皇帝缓缓问道。
“春华殿被摧毁彻底,臣的人也只能按照如今残垣,大致还原出火药埋放的位置,但除此之外,臣确实无能为力。”
皇帝听了之后并不觉得意外,这本来就只是尝试的一种途径。
更何况,今夜还发生了另一件要命的事。
“孤都不知道,药乜氏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孤该怎么和她兄长交代。”皇帝看上去很是头疼,“孤派去了医术最高妙的医正去救人,药乜氏一定要转危为安,不能有事。”
光渡跪坐在床边,温驯地低头聆听。
他身上的气味,在一室厚重的燃香中也是脱颖而出。
那是冬天里贺兰晴雪的味道。
清爽冷淡,却沁人心脾。
即使是现在皇帝身处头疼欲裂的极度疲惫,也能在光渡身侧感到宁静和安心。
“陛下。”光渡声音柔和地抬起手,细心体贴地为皇帝压了压翻起边角的被褥,却也是借此机会,挣脱了皇帝拉着他的手。
刚刚略显旖旎的气氛,如被一阵清爽的雪风吹散,光渡正襟危坐,开始谈起了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