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眼看那李开仁已经将一桶灯油悉数往自己身上倒去,白惜时抬手拦下了意欲上前的官兵,扬起一个还算和善的笑,走到屋檐下。
“李大人莫要冲动,你可能会错了意,我等今日前来不是收庄子,而是特领了皇命,想与李大人您谈一谈。”
李开仁:“要谈我也不和你这内宦谈,你算个什么东西?哼,我父亲乃三朝重臣,你要谈便叫个够格的过来。”
此话一出,下头的人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此人真是活腻歪了,敢骂东厂厂督?要知道,虽他父亲确实厉害,但如今已经离世,李开仁混到现在也只还是个五品京官,可见资质之差。
而等此事的风头过去之后,东厂厂督若是想要整治一个五品小官,太容易了。
思及此,大家也都觑着白惜时的脸色,生怕他动怒。
但白惜时怒吗?
不怒。
很明显此人头脑不好,跟他计较什么?
若是有点脑子的,也不会此刻站在庄子上头跟皇帝叫板。
知他是个极为好面子之人,白惜时也就给足了他面子,“好,李大人想要与谁谈?告诉咱家,咱家这就着人替你去请。”
李开仁果然很是受用,还真就在上头思索了思索,继而冲着下头的白惜时喊道:“我要内阁的人过来。”
口气倒不小。
“好,李大人稍安勿躁,咱家去去就回。”
白惜时已经听出来了,李开仁未必不肯让出这庄子,而是感觉到朝廷不够重视他,应该是父亲去世后这种极速的落差感,让他心理不能平衡。
以前大家冲着他父亲的面对他吹捧有加,如今不再有人捧着,自然受不住这种前后对比,刚巧借着此事发挥出来。
既然是要重视,那么此事便好解决,内阁之人虽不说人人都会给白惜时面子,但若只是请来一个替皇帝做那说客的,倒不是难事。
李开仁的情绪已经明显被安抚了下来,白惜时嘱咐千闵、元盛看好现场,他带着解衍正欲去请人,本来一切进行的顺顺利利,但出事就出事在,来了个不速之客——俞昂。
此为皇家寺庙,禁军多少也有参与保障,俞昂听风赶到,两方马车交汇,白惜时一掀车帘察觉不对,当得知是俞昂赶到便立即命车夫调头往回,但还是,晚了一步……
此时见白惜时还没有把人弄下来,俞昂不顾千闵、元盛阻拦,强硬闯上前去吆五喝六就要禁军上去拿人,那上头的李开仁一看这架势,瞬间威胁般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