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帐幔,将面上神情尽是难过惶恐,茫然无措的卢宛抱在怀中。
卢夫人阖了阖眼眸,方才嗓音隐带沉怒,再度询问陈嬷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深知这次犯了疏忽大错的陈嬷嬷“扑通”跪下,悔恨内疚道:“姑娘嫁进谢府这三月里,摄政王夜夜便是不做什么,也会去玉衡院陪伴姑娘,姑娘与摄政王床.事.欢.爱太过频繁,奴婢便疏忽了记录姑娘癸水,只以为姑娘仍如从前一般,是因着年纪小,方才癸水混乱,不曾记挂心上,都是奴婢疏忽之罪,请夫人姑娘罚奴婢罢……”
卢宛抿了抿唇,面色苍白,眸底微有泪珠蕴起。
这几个月,她一直努力忽略,遗忘四个月前发生的那场如同噩梦一般混乱无序的荒唐丑事。
之前谢芙旧事重提,以这件事威胁她,卢宛面上淡然平静,心中却羞恼,厌恶,憎恨,惶恐,几番情绪一齐涌上心头,险些按捺不下对谢芙的浓烈杀心。
可是……
可是,发生过的事情,无论是好是坏,注定不会被抹去。
卢宛垂眸,按下眸中泪意,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教陈嬷嬷起来。
是她自己当初轻信于人,酿下大错。
迁怒陈嬷嬷这个自小照顾自己的奶嬷嬷,发泄心中羞愤欲绝的恨意,这种事,卢宛做不出来。
教悔恨交加,老泪纵横的陈嬷嬷下去,卢宛靠在卢夫人怀中。
一时之间,母女二人皆不曾言语,房中落针可闻。
卢夫人抬手,用帕子为面颊埋在自己怀中,默默饮泣的女儿拭去面上泪痕,开解劝慰道:“你年纪轻,又身形纤瘦,不显怀也是有的,今后一直这般也能遮掩一二。”
看着神色哀伤,又羞又恨的卢宛,想到当初那件丑事,卢夫人的面色不禁惨白。
握住卢宛的纤指,卢夫人声音微颤地在她耳畔低声嘱咐:“宛娘,那件事定要藏好,莫教旁人知晓。还有孩子的月份,也要提早筹划,莫到了临盆时教人看出端倪。你的名声,卢家与卢家女儿的名声,这些事若有泄露,都会毁于一旦,受人耻笑。”
卢夫人越想,便越恨当初的阴差阳错,不禁眼泪涟涟。
卢宛并不曾告诉卢夫人,当初设计构陷她的人是谢芙。
是故,卢夫人也只以为当初卢宛是无心憩在玉衡院厢房,误打误撞,被思念亡妻,酩酊大醉的谢行之当作亡妻强迫,所幸的是当初谢行之愿意负责。
不然,他们卢家又能奈那位手握兵权与朝廷重权的摄政王如何?
叹了口气,想到女儿腹中孩子的月份,卢夫人暗暗头疼。
明明已尘埃落定,却又骤生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