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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翠院。
清晨,坐在梳妆台前,方才醒来,未曾梳洗过的孙姨娘眼眸中亮着阵阵喜色,有些出神想着什么的模样。
连女使走进房中,房门被“吱呦”推开,她皆不曾听到。
“姨娘?”
身后女使有些诧异纳罕的目光与询问,教孙姨娘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她抬眸,在面前铜镜中瞧了一眼身后女使,眼角眉梢难以掩盖笑意地微微笑了一下。
见孙姨娘喜上眉梢的神色,女使不禁愈发困惑。
看着铜镜中因为之前受伤,如今仍旧不曾将养好,仍病痛缠身,而苍白瘦削的孙姨娘,女使一头雾水。
她不晓得这位之前还时不时长吁短叹,哀哀呼痛的主子,为何如今忽然喜笑颜开,仿佛回到了从前掌家时春风得意的模样。
而孙姨娘这般得意,也确是因着掌家一事。
前些日子,因着身上病痛难捱,孙姨娘厚着脸皮花重金去请了医术高明,如今仍住在府中,平素只为长房二房几位正经主子看诊的云郎中,为自己诊病。
打着物尽其用的主意,在云郎中为孙姨娘看诊疗伤之后,孙姨娘又央云郎中为她开了补养身体,求子的药方。
云郎中虽医术高明,但却有些丢三落四的毛病。
在他走后,文翠院的女使们撤去屏风,却在云郎中所坐的椅子下,发现了一张被他不慎自药箱中遗失的方子。
那张方子上白纸黑字,标题着女子有孕八个月所需的调理药材。
长房的正头主子中,如今只有卢宛一个待产的孕妇,二房二公子并不曾婚娶,二夫人更是因为二房老爷病殃殃的,多年不再有消息。
这张调理八个月孕妇身体的药方,还能是开给谁的?
可是直至今日,玉衡院的那个,嫁进府中,也不过将将过了七个月。
这位新太太腹中的孩子,恐怕来路不明,有混淆谢氏血脉之嫌!
孙姨娘越想,便越觉得心潮澎湃,欣喜若狂。
拿回掌家权,扳倒如今的主母,似展露了无尽曙光。
但到底一张药方,便下定论,也的确甚是不妥。
虽心中觉得此事已十拿九稳,但孙姨娘还是筹谋着,要去打探这位新太太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