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什么,他虽神色微苦地苦笑了一下,不曾说罢,但,在场的所有人却都知晓。
眉心微皱,卢宛望着面前谢弦受伤的,仍在汩汩流血的手臂,对他道:“我们快些回去罢,待回去之后,寻郎中来为二公子处理,包扎一下伤口。”
谢弦轻轻颔了下首,生得明润的桃花眼瞧着面前女子,正待说些什么,却忽然见她微微侧身,向自己身后温婉柔顺地浅浅一笑,曲膝行礼道:“妾见过摄政王。”
原来,她在他面前,都是这般温柔莞尔的模样吗?
掩于袖中的手指紧攥成拳,指尖掐进掌心之中,传来阵阵痛意。
可是,尽管掌心与正在汩汩流血的手臂都甚是疼痛,但在谢弦心中,这点子痛意,却远不及此时此刻,他心里伤痕被撕开的痛意的万分之一。
嫉妒,怨恨,哀伤,一同涌上他的心头。
所有人都忙向他身后,沉稳脚步声愈近的那个男人,他血脉礼法上的伯父作揖行礼,可谢弦却仿佛被冻住的冰塑一般,一动不动。
他觉得自己可笑得厉害,为了引得卢宛注意,为了与她接触,早早命人在小坡的雪层下埋了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千谋万算,为的便是这一刻的苦肉计,莫要被戳破。
可是现在看来,又有什么用呢?
她不在乎他。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已在自己的身后响起,仿佛方才反应过来一般,谢弦转过身去,低垂下眼帘,亦向谢行之作揖行礼。
行至卢宛面前,垂眸望着她面上有些惊魂未定的神色,与怀中抱着眼角泪痕未干的谢璟。
抬手,自身怀有孕的卢宛怀中将谢璟接过,谢行之冷凝的目光落在谢弦身上一时半刻,淡声问道:“怎么回事?”
卢宛不晓得谢行之方才看了多久,抿了下唇,不曾言语。
谢行之冷肃目光自背生冷寒,被瞧得有些不寒而栗的谢弦身上移开,望向他身旁的侍从。
有些做贼心虚的侍从,按捺着额角冷汗与颤栗,一五一十将方才的情形说了。
半晌之后,侍从禀报完,后花园中复又恢复了方才的死寂。
觉得面前的情景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卢宛抬手,轻挽了一下谢行之劲瘦的手臂,想要拉他离开。
原以为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定会就此握住自己的手,带自己回去,可是,谢行之却将怀中抱着的谢璟交给身旁侍从,对侍从命令道:“送太太与小公子回去。”
卢宛微仰面颊,抬眸瞧了一眼身旁伟岸高大的男人,有些茫然纳罕问道:“摄政王不跟妾一同回去吗?”
瞧着她面上困惑不解,又平静坦然的模样,谢行之墨眸深处蕴起些许轻浅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