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谢康则大不相同。
虽谢康并非她所出,但这孩子命苦,如今生母坟头的草,早不晓得几尺高了。
他在府中,既无根基,除了自己又无依无靠。
可偏生谢康天资聪颖,在私塾表现得教严肃古板的老学究都连连夸赞。
这样的孩子,又有这般家世,一看便是将来能出人头地,有大造化的。
趁他如今年纪尚小,孙姨娘打定了主意,要亲自好生修剪他的性子与羽翼,不能教他成了第二个谢芊,是个不知反哺的白眼狼。
她要教谢康明白,府中上下都憎恶他,所以对应的,他也应该憎恶他们。
尤其是玉衡院,他的那位太太与幼弟,孙姨娘巴不得谢康一有机会,便控制不住心中怨恨,要报复他们。
谢康是她手中一柄锋利的刀刃,有许多用处。与此同时,孙姨娘也晓得不能教他锋芒过盛,所以,她时时刻刻打压着这个尚还年幼,心性聪颖得有些敏感的孩子,让他心中伤感悲观,妄自菲薄,晓得只有自己可以供他依靠,他便是聪慧地觉察到不对,亦只能信赖依靠自己。
想到这里,孙姨娘望着面前正在温驯写字的谢康,眼中笑意晦暗不明。
……
玉衡院。
夜色深深,卢宛身着宽散寝衣,倚在床头引枕上,正在看着手中的一本书卷。
听到门口传来沉沉脚步声,卢宛抬眸,望向来人。
在瞧见谢行之后,她眉眼微弯地盈盈一笑,放下手中书卷,温声问道:“摄政王回来了?”
见卢宛说着,似要掀开身上盖着的锦被,起身向自己行礼,谢行之上前,握着她的纤指,坐在床榻边上,道:“不必起来了。”
抬手,将卢宛手中拿着的书卷放到床头矮柜上。
谢行之展臂,将面前女郎揽入怀中。
爱怜亲了亲她白皙秀致的眉心,大掌落在她小腹上,谢行之凝睇望着她,温声淡道:“晚上看书,仔细些眼睛。”
听他这般说,卢宛微微笑了一下,将面颊靠在他胸口,未曾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