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郑家,有意将郑柔送给他做妾之事,一五一十说了。
待到说罢这件事,终觉松了一口气的谢老夫人,面色与目光镇定从容望着谢行之,其实心中已七上八下,有些忐忑不定。
前厅中毕竟还有几个女使仆妇,若谢行之收了郑柔,谢老夫人觉得皆大欢喜。
若他不肯收……
谢老夫人心中真是有些怕儿子不给自己面子,拂袖而去,或说些带着冷意刺意的话,教自己被落面子,当众下不来台。
可是出乎意料的,谢老夫人等了片刻,却始终不曾等到谢行之的答复。
大儿子从始至终,只是神色冷淡凛冽如常,望着自己。
心中越发觉得心虚与忐忑不定的谢老夫人,面上仍旧佯作镇定,但额上却微有细汗渗出。
她等了片刻,方才听到大儿子墨眸凝着自己,仿佛能将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地看透,淡道:“宛娘如今胎象不稳,这种教她多思的事,还是罢了。”
听到大儿子并不曾落自己的面子,谢老夫人心中微松。
但旋即反应过来他话中是什么意思,谢老夫人更觉心烦意乱。
自己真是越发年老昏聩,瞧这一步,下了什么臭棋。
明明她早该晓得,自己早已不再料理府中事务多年,更管不住长房大儿子。
今日之事若教卢宛那个丫头片子晓得了,还不知道背地里,要怎么讥嘲自己!
心绪愈发沉郁不快,谢老夫人觉得自己实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既然谢行之不同意,深觉自己管不了他,更晓得强扭的瓜不甜的谢老夫人,只得暂且歇了心思。
离开寿安院,冬日清晨,天色尚还半明半昧,有朦胧雾气缭绕。
谢行之沉步走着,脚步速度并不慢,但不晓得为何,任谁瞧见,都会觉得他此时的模样甚是沉稳。
跟随在他身旁的侍从,偷眼瞧了一下周身尽是凛冽气息的摄政王,不由得想到,摄政王待太太,可真是没得说。
都说男人有权或有钱便会变坏,可是侍从并不相信,他所侍奉的,手握天下重权的摄政王与太太便是例外。
自太太进府以来,摄政王便专房独宠太太一人,不论何种情况,都不再沾后宅其他女子一根手指。
而太太年少貌美,从前有第一美人之名,又精通琴棋书画,是位极有才情的女子,也确是值得摄政王如此珍而重之对待。
侍从这般想着,不由得在心中感慨,真是一对天作之合,恩爱伉俪的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