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面前的女子对她自己的称呼, 鄢王不禁有些错愕诧异地微挑了下眉。
片刻之后, 环顾四周, 在没有看到记忆里那张有些模糊的大夫人的面容之后,鄢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什么。
望着面前正向自己行礼的女子, 鄢王掩饰轻咳了一声, 道:“夫人起来罢, 不必客气。”
虽话说得文质彬彬,甚是有礼,但鄢王直勾勾的目光,却仍旧落在面前的卢宛身上,如有实质一般。
只要不是眼盲的人, 都能觉察到,此时此刻,这位如今挟持着小皇帝,只差一着便能登临大宝的鄢王殿下, 面对貌美年轻的摄政王遗孀, 似有些不同寻常的反应。
谢府中的人虽然心中气愤, 但却皆敢怒不敢言,只能将心里尽数的愠怒克制下去。
而仿佛不曾意识到面前的鄢王对自己露骨的目光, 在向面前之人行礼之后,卢宛便又神色漠然平静地跪在灵前, 什么都不曾反应过来一般。
收敛起旌旗摇动的心神来,鄢王走到谢行之的灵前,接过身旁侍从所奉上来的几支香烛,然后循着礼节,躬了几躬。
旁人都不知晓,这乱臣贼子是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什么,只是心中愤慨,却始终未曾有人,站出来对鄢王一通指责。
在这愈发噤若寒蝉,落针可闻的寂静之中,祭奠完谢行之本该就这样离开的鄢王,忽然走到跪在地上的卢宛身旁,伸出一只手掌来,在她面前。
不加掩饰,如贪婪嗜.杀的兽物一般的目光落在面前纤瘦娉婷的女子身上,鄢王笑了一声,对面前的卢宛道:“本王有要事要与夫人相商,请夫人起来,随本王走一趟罢。”
听到鄢王这般说,灵堂之中,原本便心中愤慨不已的谢府上下,目光不由得暗暗落在卢宛身上,愠怒而又寄希望地等待,他们的大夫人能够拒绝鄢王这个叛乱国家的竖子。
低垂眼帘跪在地上,想到方才鄢王的无礼,卢宛掩于袖中的手指,不知不觉地紧攥成拳。
仿佛只有这样,她方才能按捺下心里翻涌的无尽情绪。
不晓得便这般过了多久,似是方才反应过来一般,卢宛神色淡漠如水地站起身来,却并不曾触碰鄢王落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掌。
见面前的女子聪慧识趣,鄢王眼中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来,未曾计较她无视了自己落在她面前,要将她扶起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