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计划太重要,远远重要过如今还身怀六甲,正是最柔弱,需要照顾与保护的时候的她,卢宛可以说服自己,理解这个男人,明白他所做的一切皆有他的用意。
但……
但,便是再试图去理解,明白,卢宛却愈发心知肚明,她要守住自己的心。
在他的雄才大略里,从来都没有计划过她,甚至,在他的眼中,或许她不过是一枚更加偏爱一些的棋子,但再偏爱,也改变不了她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的事实。
这样在心中想着,卢宛忍着心中的酸楚,抬起眼帘来,看了一眼面前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按捺下眼眶的酸涩,卢宛笑着摇了下头,望着面前的谢行之,如平日里一般温声道:“妾都晓得,妾明白摄政王的苦衷。”
听到坐在面前的妻子神色温柔如常地这般说,虽仍旧觉察到,笼罩在卢宛身上若有似无的异样的情绪,但,谢行之沉默片刻,却还是不曾再解释什么。
展臂,将坐在对面的卢宛揽入怀中,谢行之垂首,自卢宛柔软馥郁的嫣唇上亲了一下,灼热的大掌握住她的纤指,与她耳鬓厮磨地低沉沉道:“宛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卢宛闻言,抬眸望了面前的男人一眼,微牵唇角,无可无不可地温和笑了一下。
……
翌日早晨,用过早膳之后,卢宛看着被女使放下的谢璟,见他踮着脚尖,有些费力坐到桌案前的绣墩上。
想到方才用罢早膳,面前的孩子甫一回来,便坐在案前,抬手去拿案上的紫毫笔与宣纸,卢宛不由得弯唇笑了一下,望着谢璟道:“璟儿,你方才用完早膳,过会子再写罢。”
谢璟听到母亲这样说,手上的动作似微顿了一下。
片刻之后,不晓得想到了什么,谢璟未曾停手,只是轻轻摇了下头,回答卢宛道:“没关系。”
见面前的谢璟这样执着,卢宛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最终,却也只是弯唇笑笑,温柔含笑地望着面前拿过紫毫笔与宣纸,已经开始伏案写字的孩子,由他去了。
坐在谢璟身畔,如往日里一般,随意翻看手中书卷的同时,卢宛偶尔也会抬起眼眸,看一眼面前的孩子,坐姿是否端正,是否眼睛离宣纸太近。
所幸平日里她便对谢璟严格要求,所以,这会子,谢璟倒是正襟危坐,小小的脊背坐得挺直,看着有模有样的。
便这般让谢璟写了两刻钟,卢宛如从前一般,让谢璟放下手中的紫毫笔,暂且休息一会。
拿过放在桌案上,谢璟方才写的那几页宣纸,看着纸张上铁画银钩的端正小楷,卢宛唇畔的笑意不由得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