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陵一愣:“你亲眼所见么?”
臧夏直点头,腮都气鼓鼓的:“娘娘,萧夫人一定想着今夜玉成谢小姐和陛下。那位谢小姐……”
稚陵垂下眼睛,微微笑了:“陛下回去了么?”
臧夏说:“不知道,似乎还没。我还听见萧夫人在僻静处跟人说悄悄话,才知道的,他们说让人先绊住陛下,让谢小姐进涵元殿里……。”
稚陵望着朔风吹卷的雪片,叹息着,“良辰好景,佳人在侧,若天意要成,谁也没有办法。”
她幽幽落座在原先的位置,望着宫人们收拾着杯盘狼藉。
快要结束,臧夏再回去取衣服已经来不及,她索性坐下来,斟了满金盏的酒,盼着酒能御寒暖身,哪知喝了一盏,这冷酒却凉到心底去。
不光冷,而且烈,没一会儿,她就晕乎乎的。好在这宴席的事情结束,管事的们回了话,一一退下,万籁俱寂,她想,总算能回去歇息了。
宫道幽而长,她不要臧夏搀扶,以为自己没有事,却没想到,突如其来一阵天旋地转,她不得不撑住了冰冷的宫墙。
宫墙上嵌的宫灯,散照出微弱的暖光,照出雪花纷纷,她的影子支离,如一枝细瘦的梨花。
臧夏慌忙叫道:“娘娘——”
谁知话音刚落,那边转角处,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抢先一步,稳稳扶住了她。
臧夏愕然不已:“陛下?”
第21章
稚陵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略带不悦响起:“怎么喝这么多?”
他有力的臂膀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玄色冕服上,细腻的刺绣随他的动作,折射出一线一线的寒光。
冕旒也剧烈摇晃着,珠玉碰出清脆的声响。
稚陵茫然抬眼,勉强认得出他是即墨浔,温声唤了“陛下”,挣了挣,要从他怀里站直,可酒后头晕,刚挣扎着,立即被他箍得更紧。
“臣妾,喝得不多。只喝了两三、盏。”她结结巴巴说,圈紧她的两条结实的手臂,铁钳似的,没有放松一点。头顶传来他磁沉淡漠的嗓音:“……朕送你回宫。”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他怀抱滚烫,分明隔着繁复的礼服,依然听到心如擂鼓,咚咚搏击。
她仰起眸子:“陛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是专门等着臣妾么?”她语气里有些许欢喜,因是醉了,心里话自然而然地出口。
却看他隐在冕旒下的眉目一闪,目光稍挪,淡漠漆黑的眼睛,点过她身后的宫道。
稚陵便了然,他并不是在等她;她轻轻低下眼睛,雪花挟风呼啸而来,打在发上脸上,微微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