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束发,锦袍素淡,没有什么花纹图案,倒是显得低调。腰间束着躞蹀,挂了他的佩剑,剑鞘同样是没有花纹。连穿的乌靴都没有多余装饰,打眼一望,只叫人觉得是个……祖上富过但已落魄了的公子哥。
偏偏他长相俊美,是穿得再素淡,也能在人群里一眼望见的角色。
稚陵还没有开口问,他垂着眸,嗓音里含着些许笑意说:“朕带你出宫。”
稚陵彻底愣住,不可置信地望他,她几乎想了许多种可能,偏偏没想到他……他说的好事是要带她出宫。
她愣了半晌,才见他的手指轻轻摩挲在她的鬓边,力度轻柔,嗓音低缓磁沉:“怎么愣着,不想出宫么?”
她心里虽万分欢喜,可却还有一点理智。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时,她轻声问:“陛下为何带臣妾出宫?”
即墨浔蹙了蹙眉,马车颠簸,刚出了端门,又颠了一下,稚陵身子不稳,直接颠在他的怀里,他动作微顿后,旋即直接把她揽在怀中,让她好躺在他的膝头。
他轻声说:“朕觉得宫中太医的医术,固然是好,心思却未必纯正,朕不放心他们。听说上京城中一处医坊里坐堂的大夫,颇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朕打算让他看看……”
稚陵一听,难道他指的是……是怀孕这件事么?
她神情微微僵住,半晌,说:“陛下费心了……”
她这个姿势,他的手恰好就停留在她的脸上。
带有薄薄的茧的手指,轻轻刮着脸颊,指尖温度灼热。他不说话,叫她疑心,他心中还有别的想法。
即墨浔沉默了一会儿,续道:“自然,还有别的事情。”
她仰着眸子,望着他低垂下来的狭长双眼,等他的后话,即墨浔说:“朕派去赵国的眼线回来了,朕需亲自跟他们见一面。但为免暴露,只得作出伪装。”
他沉吟片刻,说:“在外,万不能暴露了你我的身份。”
稚陵一一应着,心中除了震惊,还有一丝甜蜜。她没想到这般重要的秘密,即墨浔也肯让她参与进来,——是否在他心中,她的确足够让他信任?
不管他为着什么缘故带她出的宫,总之,当她的的确确站在了宫外,站在上京城这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玄武街上时,热闹的景象一下子挤入眼帘,叫她看都看不过来了。
花灯连成了一片明光灼灼的光海,渲染得上京城的天空,仿佛都被映亮。
抬头可见广阔无垠的天,天上一轮圆月,月光薄薄洒落。
这是上京城中最热闹的一条街,这条街上坐落着上京城里诸多有名的酒楼。上元良夜,摩肩擦踵,游人如织。叫卖声,吆喝声,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