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他眼前逐渐朦胧。

琴声息去,桐山观主一语点破他最后的幻想:“施主,令夫人已死。”

温热液体再也忍不住,滚落眼眶,啪嗒滴在了怀中人的脸颊上,他探手胡乱擦拭,她脸颊冰凉,只被这几颗泪染上些温度,却极快冷去。

身体里紧绷的那根弦啪的断裂,随后,被他刻意忽视的记忆,潮水般纷至沓来。

那日在密雪纷纷中,他赶到承明殿时,四下是一片哭声。

臧夏说,娘娘难产,一天一夜,小皇子都没生下来,……娘娘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哪知道血崩了!便……便撒手人寰了!

他一直在逃避,可这个时候,无法再逃避了,他只得面对惨烈的事实。

她已经死了。

他已自我欺骗了四十六日,此时此刻,心脏才迟缓地绞痛起来,痛得他喘不过气,猝不及防,喉间腥咸,哇的一口鲜血,洒在地上,稠艳得不像话。

萧瑟风雨声渐次入耳。

也是这时,心中滋生出的悔意疯狂蔓延生长。

那时候,她在涵元殿中,目光万分凄楚地望他,告诉他,她也想做皇后,做他的妻子。她问了好几遍为什么,他都没有理。

他有他的顾虑和筹划,他想,若立她为皇后,任旁人虎视眈眈,难道等着第二个即墨浔,在将来某一日,如他曾经做的那样,杀到上京城里么?

他甚至傲慢地想,他虽然喜欢她,但他是堂堂的皇帝,想要做什么,不用她管。

她落寞离去,似乎从那日起,便对他淡淡的了。

他忍着不去看她,却没忍住,可那一夜他到承明殿里,她却喝得酩酊大醉,醉中,她大约认错了人,将他认成她哥哥了,万分欢喜温柔;等她发现是他时,所有欢喜一扫而光,只剩下了淡淡的讽刺。

他拂袖而去,接着数日,她再不曾似从前一样,早间来给他送羹汤,晚间来陪他看折子。这滋味让他难受,空落落的难受。

他下决心要适应,绝不要再依赖她,期待她。就在他以为,自己能轻易放下、不再在意她时,那条鲜红的红绦被呈到他的面前,顷刻间令他多日努力付诸东流。

他拿着红绦,在殿中徘徊踱步,屡次想烧了它,屡次又没有。他该去质问她,为什么隐瞒她和钟宴曾经相识之事,难道是怕他生气,责怪她么?——是了,他的确会生气。一口气闷在心中,无可宣泄,两日后,愈积愈盛,他要去找她问个明白。他想,他只是气她对他不够坦诚,……

她在作画,画上笔触,令他想起了上元佳节夜里,钟宴所绘的整墙花灯上的山水。

她点头承认钟宴是她的意中人。

那是否代表着,从前在宜陵,他们青梅竹马长大,曾经一起读过各种各样的书;一起摘青梅果,酿青梅酒;钟宴曾经手把手教她画画,他们形影相依;在某个上元夜里,她亲手写下这祈愿的红绦,祝愿钟宴能封侯拜相……

只是想象,已叫他心头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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