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完以后,稚陵自以为包扎得很妙,可看这少年一脸不敢恭维的模样,寻思,难道她的手艺这样差劲么?她还系了个顶顶漂亮的结。
不过条件简陋,能这般,少年郎也没有进一步苛求——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苛求。
他轻声道谢后,踉跄挣扎着起身,稚陵要扶他,他还别扭地避了避。
他同她道了谢,捂着他的伤处,缓缓地没入了夜色里。
梨花林中,月光从花枝的缝隙漏下,皎若残雪,稚陵远远望去,那少年的身影已不可辨清了。
溶溶月色里,稚陵独自回去一路,转过月亮门时,忽然想到,那夜她初到韩府时,韩衡衣袖沾的血渍,……莫非是他?
不过第二日她倒是没能成功启程——韩衡有一件事请她帮忙。
“家书?”
稚陵微微诧异,韩衡笑了笑说:“素有耳闻,薛姑娘有一项旁人不及的本事,就是模仿字迹。”
旁边阳春听得扑哧一笑,“姑娘的拿手好戏。”
稚陵轻咳一声:“阳春!”
阳春说:“韩公子是找对人了。”阳春捂着嘴笑,“姑娘上学那会儿,……”
稚陵想,这也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东西。
爹爹公务繁忙,有些时候,从早忙到晚,又有各式各样的书信往来,林林总总,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十个人来用。可惜他只有一只右手,直到爹爹有一日发现她偷偷代笔帮生病了的同窗好友写课业。
对了,还不止一位好友;不止一次。
爹爹旋即用买新衣服来诱.惑她,她那时头脑一热,答应下来。后来坐在桌前,爹爹他念,她来代笔写,也没人分得清是爹爹的笔迹还是她的。不过她很快就对那些乱七八糟的公文失去了兴趣,爹爹说什么,——她也嚷着不肯干了。
娘亲就数落爹爹:“自己的事情自己干,让姑娘干,亏你想得出来呢。”
稚陵得意地想,模仿字迹上,她确实有些天分——那可是大夏朝位极人臣的薛相爷承认过的。
此时,韩衡请她模仿一个人的字迹,写家书报平安,她认为,除了是帮一帮韩衡的忙外,更是一桩积德的好事,爽快应下。韩衡找了一封信来用以临摹,另有一封信则是家书内容,请她誊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