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一个月左右,稚陵望穿秋水的上京城的回信总算送到她手上。拆信一瞧,顿时沉默了好一会儿,把信纸捂在胸口,任阳春着急得抓耳挠腮也看不到半个字,她连忙问:“姑娘,夫人怎么说呀!”
稚陵趴在桌上,长长叹气:“娘亲还真是有那个意思。”
谁让她是堂堂相爷的独生爱女——又恰好到了议亲的年纪。
元光帝在十多年前,任用她爹爹,出台了新的选拔人才的考核方式,意在选拔出身寒微的有才之人为国效力,削弱门阀世家。现在十几年过去,很有成效,眼见诸多新人取代旧世家掌握了权柄,身为几百年立根在陇西的世家,李家便坐不住了。
要想维持他们的地位,便要与如今新一批掌权之人产生联系——联姻毫无疑问是最简单的方式了。
娘亲说,李家如今虽没有几十年前风光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得上李家的家族少之又少,这位李公子年少英才,前途大好,已经跟着父辈历练多年,陇西新一代里,数他最好,年纪也很合适;上回老祖宗来信便有让两方联姻的意思,只是她怕她不喜欢,所以这回让她到陇西玩个半年,也是顺便相看相看对方,倘若看对了眼——就像她娘亲当年看中晋阳侯一样,或者她当年看中薛俨一样,那便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了;若不喜欢,寻个说辞回家就是。
稚陵承认李之简是年少英才,只是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他对她确实不错,但许是从小周围就围了许多人,她便觉得,李之简每每对她,不能叫做发乎情止乎礼,应该叫“客气”。
稚陵晓得了这趟陇西之行的真实目的,便发起愁来。
第55章
一来,她这十五年人生中,还没有体会到什么叫“看对眼”;二来,她倒从娘亲对“看对眼”的描述里,发现李之简很可能已经跟别人看对眼了。
入了五月,天气逐渐炎热,那日在绛马池上泛舟,她瞧见李之简探身去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荷花,转头递给了杨姑娘。
待他抬头,却看到稚陵瞧着他,他歉意一笑,有些被人发现的窘迫,说:“阿陵妹妹要不要荷花?”他便伸手去摘,怎知稚陵含笑说:“简表哥,多谢,但不必了。”
夜里她想,李之简或许被他的长辈千挑万选选来要跟她相看议亲,只是不怎么情愿——皆因他心中另有旁人。
她觉得她也不需要这样的男人。
当夜将娘亲的信反复读了几遍,第二日一早,同老祖宗提了回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