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准确来说,姑娘只摘了一把桂花,撒在厨娘做好的点心上。
稚陵说:“我想了个好理由。”
这个理由是,九月秋狩,她也想去。
于稚陵而言,她觉得自己想到的这么一条理由,简直天衣无缝,没有丝毫破绽。
当即墨浔从小山般的奏疏里抬起眼睛,看到眼前人目光盈盈闪动,期盼地看着他时,他心里一刹那闪过的疑虑,立即被心头不可言说的欣喜所取代了,哪里还顾得上怀疑。
“你想学骑马射箭?”
稚陵绞着手帕,点点头,目光却不住地瞥向他摊开的奏疏,听即墨浔说:“好。”
她又献宝一样,让阳春端过那盘香气浓烈的桂花糕,虽说她的参与度只有糕点表面那一层桂花是她摘的,但即墨浔却很开心,唇角压也压不下去,目光闪了闪,轻声说:“辛苦你了。”
听到这句话,稚陵以为自己听错了,讶异了一瞬。但她没忘记自己献殷勤的正事是什么——
趁着即墨浔放下手中朱笔,一块接着一块吃点心时,她装作不经意地四处看了看,不动声色翻了几本奏折,看着朱批字迹,缩在袖中的手指暗自勾勾画画,又见他的印鉴就在触手可及处,不由多看了两眼。
待回了栖凤阁中,稚陵回想着方才所见,以即墨浔的字迹,写了一份文书,准她出宫探亲。
做这件事时,稚陵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发毛,毕竟这事太过危险,不敢想象若是未能成功,反被发现,届时的后果如何。私造文书,还是皇帝亲笔的文书,那毫无疑问是什么罪名了。
但她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决定要逃了,本就是孤注一掷。
第二日,她特意拣了个即墨浔不在明光殿,上朝去了的时间,到明光殿里,假借昨日在明光殿丢了一支钗子,过来找找,顺利地给她伪造的元光帝亲笔文书盖上了印鉴。
捏着这文书,稚陵心如擂鼓,连手指指尖都微微发抖,只觉得它现在是她的命根子,她的救命稻草,拿着它,等同于拿到了回归自由的钥匙。
怀着这般忐忑心情,她须臾踏出明光殿,意外撞到即墨浔下了朝回来,登时心惊胆战。
只是这会儿若要走,却显得心虚,稚陵只好迎面与他撞上。
即墨浔微微俯身温声问她怎么了,冕旒的珠子挡在他们之间,仿佛隔着这一重珠玉,眼底情绪便要朦胧得多了。
稚陵说:“耳珰似乎丢在明光殿了,回去找,没有找到。”
即墨浔却皱了皱眉说:“怎么没找到?是什么样式的,朕再去仔细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