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浔神色沉冷,任早间的寒风肆虐刮过脸上,茫茫荒野,他几次三番忍下了拔剑砍了钟宴的冲动,只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看。
昨天明明都好好的,——她非但主动给他斟了酒,接受他给她披上的衣裳,甚至开口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原来不过忍辱负重,要麻痹他,好逃之夭夭。
他知道她一直不肯留在他身边——哪怕他已用尽了各种光彩的、不光彩的手段,也始终没法让她有些许动容。
他才知道,原来焐热人心,是那么难,彼时的她,不知付出多少真心,却未必能得到他同等的回报……。至于今时,他的报应来了。
他既望着她记起前生,记起她爱过他的那些时候;又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记起前生,便要永远永远地恨他,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他没有来日方长了,便想他所余无几的时光都可以对她好一点——原以为自己能做到宽容大度,可没想到,昨夜里他在涵元殿外徘徊许久不见她回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逃了。
而且是和钟宴。
涵元殿里,他幽幽关上殿门,所有光线被隔在了门外。
第88章
即墨浔垂睫注视着眼前女子,她一步一步地后退,而他则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她想躲,躲不掉,后退了两步,被逼到长案边,咣当几声,杯盘狼藉。
她没有退路,最后还是落在他的禁锢中。
她身量比他娇小得多,他单手就能擎住她的腰身,握紧了,固若金汤。
是这么轻而易举。
——她怎么可能躲得掉呢?
稚陵脸色惨白如纸,睁大了乌浓的眼眸,泫然欲泣,仰着眼睛望着他,眼中映出他的样子来。
黑云压城般。
他俯下身,止于毫厘的距离,喉结一动,眸色漆黑,嗓音像风刮过细砂砾,低沉喑哑:“就这么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