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了良久,才说:“什么?风很大,听不清。没意义的话,不用再说了。”
星光璀璨,四下里依稀有蛩声吵嚷。
风掠过眼睛,即墨浔今夜头一次觉得,原来风这么冷。
九月二十八,是她这辈子的生辰。
这些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其中一件事则是:每年生辰可以过两次,上辈子一次,这辈子一次,总之,决不能亏待了自己。
只是今年,上辈子生辰已经过去了,只剩下这辈子的生辰,但适逢秋狩,只怕要在灵水关这里度过了。
她依稀地想到,那时候,即墨浔曾经没头没尾地问过她一句话:“薛姑娘的生辰在九月?”
这一句话,若没有前因后果,大抵很容易被误当做是他想在她生辰之际筹备什么惊喜。现在知道前因后果,那句话,更像是一句确认,确认她是她。
她怎么那时候没有想起这一切来。
学了足足十来日骑马,现在她也能算得上会骑马,可以骑着马在山野间小跑,但要做到即墨浔那么驭马如履平地,只怕短时间里,是没办法的了。
除了骑马,还有射箭,以及骑射。
她的身子决定了她拉不开多么重的弓,所以即墨浔私藏的种种名弓,她每一把试过,还不如工匠师父批量制造的寻常弓箭。
又一箭射中了靶子。
稚陵觉得上天可能没有给她足够的力气,但给了她足够的准头。
明日就是生辰了。她抬头,却见草场上空乌云遍布,天色阴沉。
山中风大,忽然起风,风很影响射箭,即墨浔便走过来说:“要下雨了,先回去罢。”
稚陵不欲搭理他。
即墨浔见稚陵转头就走,在其余人面前,包括儿子的面前,也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心中叹息,然而除了跟上她以外,又没有别的法子。
稚陵自己去牵了马出来,这些时日和枣红马朝夕相处,处得还算不错,至少不会无缘无故地要把她摔下去——她想,这山雨欲来之前,还可以跑一圈马。
她牵马时,看到了钟宴。
第99章
钟宴也牵着一匹白马过来。
他望见稚陵,唇角含起一弯笑意,牵马走近了些,微微低头:“快要下雨了,还要去跑马么?”
稚陵仰起头看了看天上浓云滚滚,复又看向他,问他:“你也牵了马,——”
钟宴说:“迎风纵马,最是快意。”
稚陵笑了笑,稍微侧头,抚了抚枣红马的鬃毛:“我的本事,还称不上‘纵马’,只能叫做‘走马’。”
钟宴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向她身后不远处,半山坡野草茫茫间立着的身影,敛下了眼中情绪,温声同她说:“慢慢来。”
“阿清哥哥,这几日没看到你,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