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侍卫只拿一双目光如电的眼睛盯了她一眼,缪娘子只唯唯诺诺不敢多话了,分毫不见她在别人面前的嚣张。
侍卫忽又想起什么来:“既然抓人归案了——娘娘的首饰呢?”
缪娘子心头一惊,差点忘了这一茬,只是说一个谎,得用许多个谎来圆,这次她陷害了,便得指鹿为马,娘娘她要凭空多一件首饰了。——不过,等陛下起驾离开,首饰便是她的,想到这里,她讪笑着立即回答说:“在,在那个女的跟前。”
说着,回头看向院门口,只见那白狐裘雪青衫子的女子目光幽幽,正停步在院门口处,那颗凋零覆雪的梨花树前,仰头看着枝梢。官差拦着,她没有进来,缪娘子立即颠颠儿跑回去,伸手向她,下巴要翘到天上去:“钗子,拿来。”
稚陵缓缓取下了银钗,递给她,沉默着,双眼沉沉如晦。
“你看,早这么乖巧,哪有这些事?”缪娘子哼了一声,旋即扭身进了院子。宅门大开,那边正莳花弄草的缪老太太向门口一探,只见官差乌泱泱站了一堆,这白狐裘的姑娘亭亭独立,倒生得格外纤瘦细弱。她暗忖,怎么瞧着有几分面熟?
不等细看,自家女儿已经赶不及地拿着钗子,嘴角扬得快上天了,将钗子递给守在楼下的另一位白面侍从,烦请他送上楼去。
她这厢万般期待着大贵人的奖赏,在楼下徘徊,不消片刻,却看那侍从的确慌里慌张地下了楼,脸色煞白的,慌忙往门外跑,缪娘子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前,一边喘气儿一边问他:“大人,大人,怎么了?这么急赤白脸的?”
那侍从一口气跑到了宅门前,目光一扫,就见门前款款独立的雪青衫的女子,连忙换上了一副恭敬客气的样子,微微躬身,小心地说:“……姑娘,请姑娘进去一叙。”
把缪娘子看得目瞪口呆,扯着他衣袖:“大人弄错了吧!?”
被那白面侍从急忙甩开了袖子,低斥道:“闭嘴吧!!!”
缪娘子被骂得一呆,依照平日,定要叉腰骂街了,可现在情势不同,也只得把一喉咙的话咽回去,装弱装可怜地低下了头。
白面侍从却看眼前人分毫不为所动,只是脚步缓缓一挪,静静地侧过身去,目光难解,幽幽说:“进去?我不是‘闲杂人等’么?”
白面侍从讪笑说:“姑娘怎会是闲杂人等,下面人不认得姑娘,这才、这才冒犯了姑娘。……”
可任凭他怎样说,她步子动也不动,连目光也分毫不动,他心里打鼓,却听她终于开口,淡淡的:“让你的主子出来。”
白面侍从连声应着,一溜儿小跑回去,缪娘子听了,倒抽一口凉气,这女的——她,她有几个胆子敢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