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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地府和人间的时间差, 谢必安到达人间时已是夜晚。他与范无咎在人间的住宅楼层十分高,除了住在一二楼的住户,其他住户都用电梯上下楼。今日谢必安没有如往常那样径直走进电梯, 而是走进了幽深的楼梯间, 沿着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走。白炽灯的灯光落在谢必安的脸上更显的皮肤白皙。手腕上的伤口早就不疼了, 只是胸口闷闷的, 像是压了什么在上面一样。楼梯很安静,装的声控灯只有谢必安走到灯下时才会亮起,在谢必安离开又会暗下。每一层楼的灯光就这样随着谢必安的步伐亮起而后又暗下。谢必安在明暗交换中行走。拾级而上, 每一步落下, 谢必安的脑中都会闪过很多东西。血池,长虫, 发苦的心脏, 牛头的闪躲,还有……范无咎。饮下孟婆汤是作为无常必须接受的既定规则,他清楚。但是此时谢必安却想要找寻那些被他遗忘的记忆来。在一次次两百年的轮回中, 他究竟忘掉了什么, 又究竟做了些什么?他和范无咎之间。最顶层的灯亮起,谢必安停下脚步。到底发生了什么?谢必安拉开安全通道的门走出楼梯间,这一层的住户只有他和范无咎。原本谢必安认为自己不会在意,他生性淡漠, 好像没有什么能足够在他心上停留。可是他一踏入这块地方, 即使楼层的声控灯还没亮起一切处在黑暗中, 今天早上的记忆又不可忽视般地涌回来。突如其来的拥抱和一个意料之外的吻。唇上的触感仿佛还在彰显着存在, 连楼道的风都无法带走这突然浮起的躁意。努力忽视这奇怪的感觉, 谢必安的脚往前踏出一步,楼层间的声控灯随之亮起。然而谢必安的脚步却停住了。有人正靠在他的家门口, 也不知等了多久,连肩头都好像撒上了落寞。听到动静后那人猛地抬头,那双眼熟的桃花眼眸在看到谢必安后瞬间亮起,就像应声而亮的声控灯。但看到谢必安的冷面后眼睛又黯淡下来些许,嘴角微微下撇,委屈的像只被抛弃的大狗。由于之前的醉酒,范无咎此时的眼尾还残着红,原本含雾的朦胧瞳孔中现在透着些许疲惫。“谢必安。”他叫谢必安的名字,一点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楼层留下回音。他伸手想去触碰谢必安。然而谢必安却蓦地往后退开半步,下意识避开了范无咎的手。他现在心绪繁杂,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范无咎。但这后退的半步却给了范无咎错误信号,察觉到这个动作,范无咎的眸光顿时更暗。好像连心也跟着谢必安这退后的半步也一同碎了。空气安静下来,范无咎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动了几下后缓缓收回垂在了身侧。“抱歉。”他说。之前在出魇后因为谢必安的那些话而心神动摇难平。范无咎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被一个人的简单几句话而牵动到这个地步,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确实栽在这了。左胸隐隐泛疼,但是范无咎已经不想再管这些。在家中的这几日范无咎并未踏出房门一步,也没有去打开手机一秒。他刻意地控制自己不去关注有关谢必安的一切。但哪怕他闭上眼,似乎也能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感受到住在隔壁的谢必安的动静。因此范无咎找出了之前牛头马面送给他的藏酒,是从天庭出口到地府的琼浆玉液。牛头马面递给他这酒的时候和他说:“八爷,这酒可是个难得的好物,听说只需饮上一口,烦恼全都会消除。”只需饮上一口,忧愁便会……全部消除吗?明明才刚认清自己的心思,但是心潮澎湃间却被谢必安迎头浇上一壶冷水,将他跳动的心脏也要一并冷下去。范无咎脑中无法克制地浮现出谢必安对他说那些话的画面。让他铭记自己的身份,身为地府无常,应该执法公正,不可动情。他们不可以逾矩。酒液入喉一路烧到了胃袋,终于左胸的疼痛也因为饮下的烈酒而减轻,慢慢化为麻木。酒精麻木了范无咎的大脑,一口接一口地饮下,空掉的酒瓶倒在他的身侧。范无咎终于闭上眼,神思陷入了混沌。这次他的心脏终于不疼了。他好像做了一个美梦。可是梦里依旧有谢必安。“范无咎,你再这般休怪我不顾忌我们的兄弟情谊!”梦中谢必安的长发束起,一身劲装干练利索,平时清冷的凤眼像是被点燃了火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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