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就要被这么随意地斩杀吗?
后背冷汗直流时,脑子却异常清醒。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次真是幼稚可笑至极,竟然会想着去送她宝剑,这不是给屠夫递刀吗?
这下可要自食恶果了。
在他思考着要不要向她求饶时,就见她忽而重新带上了笑意,仿佛方才的变脸是他的错觉。
只是那笑意未曾达眼底,仍旧叫他心底发寒。
“沈公子,买这么好的剑,想用来做什么?”
沈渊紧张得有些结舌:“送,送给,陛下的。”
“无事献殷勤。”段曦宁将信将疑地审视了他一圈,收剑入鞘,“难不成是有求于朕?”
见她收了剑,沈渊大大松了一口气,急忙摇头:“不是。”
段曦宁多半信了他的说辞,带着玩笑的语气,大方地承诺:“说吧,毕竟拿人手短,朕能办到的,定不推辞。”
被她这么一吓,沈渊别说提什么要求,话都差点儿说不利索了,急忙解释:“没有,真的没有别的事。”
段曦宁晃了晃手中的剑,不吝称赞:“不愧为名剑。”
无缘无故的,她也不打算白拿这么贵重的宝剑,起身离开时,随手递给他一枚腰牌:“下回想出宫拿着这个,别再跟着采买宫人了,免得叫人误会。”
沈渊收好那令牌,又松了一口气,不明白明明是自己要送礼讨好她,怎么就变成了像是他拿宝剑换令牌?
一旁被吓到的商陆眼看段曦宁走了,长舒了一口气,赶忙凑过来问:“公子,您没事吧?”
沈渊望向远处,早已看不见段曦宁的身影,只摇摇头:“没事。”
“吓我一跳。”商陆心里还是毛毛的,“这位陛下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真吓人!”
沈渊收回视线,提醒道:“慎言,当心祸从口出。”
“哦。”商陆应了一声,仍旧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沈渊好脾气地安慰他,晃了晃手中的令牌:“放心,我没事。陛下这不是还给了一块令牌吗?”
商陆看了看他手上的令牌,依旧心有余悸:“公子,您没事就好。”
沈渊拍了拍他的肩膀,望向殿门外,不知为何,明明应当惊恐的,他心中阴霾却奇异地散去了。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位女皇陛下从决定带着他回京时,就根本没想过要杀他,每次都只是吓唬他罢了。
若真想杀他,不会这么麻烦,像对待那位荆国质子一般,一掌打死扔哪个荷塘做花肥就好了。
商陆以为他也被吓得不轻,想要说些什么,让他莫再多思多想,自己吓自己,便故作轻松问:“公子,以后我们是不是就能想出去就出去了?”
就知他坐不住的,沈渊问:“你想去哪儿?”
商陆一听他语气温和就来劲儿了,积极地提议:“公子,上回我听说南市有家酒楼,叫六合馆,听说那里有各地名厨,可以尝到各地名菜,西域的菜都有,要不咱去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