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你要做什么!”素筠守着半步不让,呵斥道,“这可是陛下的内寝!莽撞什么!”
若叫人知道外臣深夜擅入女皇内寝,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
他不要脸,陛下还要。
“我真的有急事儿!快让我进去!”
伏虎刚焦急地吼着要硬闯,里面就传来了段曦宁不悦的声音:“伏虎,滚进来!”
伏虎登时安静了下来,看了看素筠,推门进去。
素筠自是不放心,也赶紧跟着。
段曦宁穿着外袍坐在外殿,满是被搅扰的不悦,见伏虎眼眶通红,斥责的话噎了回去,只问:“半夜毛毛躁躁的闯进来,何事?”
“陛下。”伏虎给她呈上了一封信,“是姝华姐姐的信,夜里送来的,送信的人说她或许不好。”
“姝华的信?”段曦宁惊得站起来,一把夺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差点儿没站稳。
抓着来扶她的素筠,几近慌乱地吩咐:“快!素筠,传太医令!”
素筠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急忙扶住她,连连应道:“好好好,臣这就去,陛下莫急!”
伏虎愈加不安地问:“陛下,姝华姐姐到底怎么了?”
段曦宁将手里的信递给他看,面上满是沉痛,气息中带着些微的颤意:“姝华……病重……”
她年少时要学的东西很多,极少有功夫同京中千金来往。偶尔能见到年纪差不多的姑娘时,却是话不投机,因而难与年龄相仿的大家闺秀交友。
其中却出了一个例外。
在她的及笄礼上,她遇到了一个饱读诗书的姑娘,经史子集皆能头头是道,见解独到,为人豁达开朗,与她颇为谈得来,一见如故。
那时她已去了军中历练,闲时还要帮着父皇打理朝政,忙得很,私下里只能同她互通书信。
年纪更小闲工夫多的伏虎便成了她们之间的信使。
那是扶风班家的姑娘,名叫班姝华,比她年长两岁,早已许给了清河崔氏的崔三郎,在她及笄礼之后几个月就要完婚。
在班姝华成亲前一日,段曦宁还偷跑跑到扶风去为她送嫁,两人约定好,以后她还要去清河找她玩。
然而她登基后,既要剪除因她乃女子而反对她登基的朝臣,又要担负一国重担,忙得焦头烂额。别说去找班姝华,原本就不多的书信来往也越来越少,几乎要断了往来。
如今突然再收到班姝华的信,却让她如遭雷击。
信上只说,班姝华已于今夏六月与崔三郎和离,之后回了扶风班家,积郁成疾,重病缠身。如今只怕时日无多,想见她最后一面。
曾经以为还可以活得很长的人,倏忽间就走到了头,生离死别来得叫人措手不及。
一向粗枝大叶的伏虎也红了眼眶:“怎么会这样?姝华姐姐她还那么年轻。陛下,你想想办法救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