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作态再明显不过,屈慈非常识趣地停下手中杂食,将全部目光分给她,以示疑问。
她又挪近几寸,将背着手伸出,把手牌塞进屈慈怀中而后迅速收回手,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屈慈看了看手牌,又看了看她,明白了她的意思,轻笑:“我这么见不得人?”
崔迎之摇头:“没有。”
“拿不出手?”
崔迎之又摇头,捂住心口,作出一副浮夸做派:“那可太拿得出手啦。”
“但是,”崔迎之转瞬收回这番刻意的作态,压平嘴角,敛眉垂眼,思量片刻又直直望向他,瞧不出是什么情绪,“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昨夜挤一张榻将就不过是因为没有多余的空房,事到如今自然没有这个必要。
她原先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就算被迫直面也会刻意忽视,不愿去深想,也不愿去细究——不论是她还是屈慈那些有意无意的细微举动与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言语。
可纵然崔迎之自甘沉沦,浑噩度日,却从来不是个真正的糊涂人。
她怎会不明白自己的心鼓为谁而响呢?
他们二人总是心照不宣地不去挑破这层暧昧薄纱,仿佛无人挑破,便会永远持续。
她至今为止也没将这段关系摆到台面上来缕清。
说是债主,未免生分。说是情人,又有些不及。若当亲朋旧友,好似又不太做得到。
之前不说,是因为所有顾忌。这顾忌至今仍梗在心头,并未消退。
如今说破,崔迎之自己心里其实又没底。
只是话已然悬在口中,踟蹰之后到底还是被脱出。
屈慈怔愣几息,略有些诧异,转而又笑:“三娘,翻脸不是这么翻的。”
“你前几日还说爱我,今日就反问我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俨然显得有几分负心薄幸。
崔迎之心虚地移开眼,回想起自己先前那番完全不过脑子的话来,想说反悔,又有点儿难以启齿。
不等她想出应对的言辞,屈慈彻底放下手头所有的东西。
抬眼,就见他走至身前。
俯身,低头,鼻尖几乎相抵。
崔迎之被搂住后腰,握在她颈侧的手逼得她将下颚稍稍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