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本不是能随意出入的地方,到了门口,果然被按照规矩拦了下来。
“什么人?”
岑令溪轻轻颔首,捏着早已准备好用来打点的金银,好声朝看守的兵卒道:“我是怀远伯江行舟的内人,如今正是深冬,我来瞧瞧他,还望小哥通融一番。”
她说着已经把手探向袖中,准备取出荷包。
但那个兵卒听了她的话后,却直接侧身让开了道路,不顾她的疑惑,只说了句:“进去吧。”
她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但还是和小卒道了谢,拎着装着厚实衣物的包袱进了大牢。
大牢的走道阴森黑漆,让她周身都能觉得冷,烛火也是隔段路才点一盏。
她一边走一边往两边的大牢中乱瞥,那些人盯着她的眼神,就像是饿极了的恶狗看到了肥美的肉一样。
吓得她不敢再乱看,只是垂下眼睛盯着地砖跟在引路的小卒后面。
不知走了多久,小卒和她道:“到了。”
她这才抬起眼来,看向前方。
但并没有看到江行舟,眼前的人,是闻澈。
她赌对了一半。
她本以为自己明目张胆地前来探望江行舟,以闻澈今日的态度会直接过来刑部,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闻澈早已在此守株待兔。
她吓了一跳,手中包袱差点掉在地上,脸色瞬间苍白,一边哆嗦着唇以颤抖的语气和闻澈打了招呼,一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背部却挨上了冰冷的铁栅栏。
她脑中一震,这才顾得上去看周围的陈设。
她先前被吓得只顾得上低头赶路,根本没有留意小卒将她引到了何处。
如今再一看,是一间单独收拾出来的审讯室,在她进来的时候,小卒已经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这很明显,就是闻澈的安排。
闻澈就坐在她面前,神色淡漠,轻轻扫了下膝上根本不存在尘土,抬眼问了句:“怎么?江夫人,对见到我这件事,很意外?”
还特意咬重了“江夫人”三个字。
岑令溪根本不敢抬眼看他,只低声说:“妾不敢,妾只是以为,闻大人不会纡尊降贵来此。”
闻澈笑了两声,反问了句:“纡尊降贵?没有吧?六年前我也是在这里待过的,”他说着似乎是思索回忆了一番,才道:“好像也是这么个冬天来着,你说是不是,江夫人?”
他又要旧事重提吗?
岑令溪摸不清他的意思,只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