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傅?就是上个月大婚的那位?”
“诶那天我正好在京中,我的老天爷,你们可不知道,那迎亲的队伍打闻宅起,浩浩荡荡两条街,一路敲锣打鼓地到了岑家家门口!”
说书先生听见底下人议论,便知晓自己的定场稳了,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但诸位可能不知晓,闻太傅和那位娘子的渊源,深着呢!”
底下的听众再次将目光投到说书先生身上。
岑令溪的脸色有些难看,而连朝这些日子一直奉闻澈之命守护在岑令溪身侧,此时看见岑令溪的反应,也不免请示她的意思,“夫人,可否要属下制止了那说书人的话,不让他议论您和郎主了?”
岑令溪抬了抬手,轻轻摇头,“不必了,你制止了今天还会有明天,制止了这个场子还会有那个场子,我们又不可能堵住全京城人的嘴,就这么拦住了,只怕以后外面不知道怎么传呢。”
虽说岑令溪对这些事情早都见怪不怪了,从前在宫中,也不乏宫女宦官嚼舌,只要不是捕风捉影毁人清白,其实倒也不必计较,只是她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坐在视线最好的雅间听着说书人议论自己的事情。
“诸位可能不知,这闻太傅和那位岑娘子两人本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只是后来闻太傅家落难,闻太傅本人也被殃及,远离京城,两人之间的婚约也就此作废,岑娘子只能含恨进入宫中侍奉先帝,可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闻郎是路人’啊,这后来,闻太傅在齐地卧薪尝胆六年,去年带着齐地的兵马进入京城,岑娘子居于宫闱之中,并不知晓这些事情,只听闻啊,是叛军入城,便想要自裁以保清白。”
说书人说到这里顿了顿,扫了一眼底下的听众。
在发现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翘首以盼他后面的话后,得意地吹了吹胡子,继续道:“说时迟那时快,闻太傅及时赶到,救下了呼吸将尽的岑娘子,又将人完完整整地送回了岑家,浩浩荡荡地娶了岑娘子!”
底下有人便问道:“那照你这么说,岑娘子在宫中侍奉了先帝六年,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啊!”
说书人捻了捻自己的胡须,道:“这便是你小瞧闻太傅对这位岑娘子的感情了,闻太傅非但不在乎这些,还对岑娘子百般宠爱,予取予求呢!”
听到这里,岑令溪再也听不下去。
新婚当夜,确实是这样。
连朝在一边听到“百般宠爱,予取予求”八个字的时候,脸色也有些难看。
岑令溪挑拣着和闻澈说了两句,但最后的话,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
闻澈却轻笑了声,稍稍向前俯身,说:“但是除了青梅竹马那里,其他的一切都是事实啊,令溪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岑令溪垂下头去,“怎么连你也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