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似乎总是知道很多新奇的事物,像个百宝箱一样,总能给他带来生机勃勃和新鲜有趣的感觉。
吃完饭,江独慎开车送明朗回家,越是接近目的地,心里的焦虑感越重。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症状之一,相处时越是轻松愉快,分别时“被抛弃”的感觉就越重。
尽管他接受过长期治疗,受过良好识别和应对情绪的技能训练,但这种油然而生难以控制的情绪还是让他煎熬痛苦。
终于还是到达了目的地,明朗下车,但没有急着关门,他撑着车门朝江独慎道别:“晚安,江哥。”
江独慎握紧方向盘,心里默念正念训练的内容,深呼吸后,镇定地侧过头,露出淡淡笑意:“晚安,下次见。”
明朗开心地应了声,正准备关门,余光却看到那双戴着黑丝手套的手正死死捏着方向盘,他顿了顿,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般抱怨:“江哥,这次就算出差也不能不理我哦,要回我信息。”然后又约定:“之前吃饭都是你请客的,下次轮到我请客了,等你回来,我去瀚江找你吃午饭!”
绞得死紧的手骤然放松,江独慎呼吸一颤,随即微微点头。
“好。”
目送黑色的大奔远去,明朗挠挠头,摸摸鼻子,四处张望一番,然后才偷偷摸摸做贼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
那是一张正面照,照片里的人低着头在看菜单,额前的几缕黑发垂落,衬托得脸庞愈发白皙,金丝眼镜下的眼微敛,长而黑的睫毛垂下,清晰显露出姣好的眼睛轮廓,笔直鼻梁下是轻轻抿起的唇瓣,比起昨天的苍白,今天已恢复了些许血色,像是两瓣干枯玫瑰。
他戴着黑手套的长指放松地搭在一页餐牌上,十指修长,整个人环绕着一种优雅而忧郁的气质。
这是明朗在吃饭时偷拍的照片,他在江独慎点餐时装作玩手机,实际上却把镜头对准了对方,但因为忘了调静音,拍照时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好在餐厅里比较嘈杂,对面的人没有留意到,倒是他自己把自己吓一大跳,匆忙拍了一张后就不敢再乱动了。
明朗又默默欣赏了下,才心满意足地关掉,上楼回家。
第二天,江独慎如期出差了,上飞机之前给明朗发了信息,明朗那时候在开会,没有留意到信息,会后才发现,懊恼得很,连忙跑到茶水间,给人留了一堆语音留言,像个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让一个比他大七岁的男人照顾好自己。
好在江独慎刚落地就给他回了信息,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但到底还是让明朗安心了一些。
接下来几天,明朗很快就发现江老板似乎又改了另一种风格,不再像之前那样信息轰炸,时刻都想了解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但也不像一开始认识时那样淡漠谨慎。
怎么说呢……
明朗看着屏幕上那个拍了一只鸟一分多钟的视频,头顶蹭蹭蹭冒出三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