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搞不懂女人家的东西,只从里头挑出一个最贵的,递到她跟前。
媳妇儿?她……是吗?那天明明就……可惜没时间让她多想,在江呈勳的催促下,她接过荷包,来到窗口处。
往下一看,远远地,看见百余人的进士队伍缓缓前行……心跳一阵强过一阵,她是激动的,不仅仅因为夹道欢迎百姓的鼓噪声,更因为马背上的那个男人……
还那么远呢,可他们的目光对上了、胶着了……
他在笑,轻淡得像阵风似的笑容,却重重打上她的胸口,心怦然一动,无缘由的心悸勾动着情愫,他们之间明明陌生却又熟悉。
满地的爆竹花絮被马蹄踩过,人群不断响起欢呼声。
秧秧和瑛哥儿激动极了,连江呈勳也像孩子似的在窗口处又叫又跳。
「隽叔!」
「隽哥哥!」
「阿隽!」
狂热的叫喊声不断发出,鞭炮声、百姓呼叫声,声声震耳欲聋,但偏偏他就是听见了,头一侧、望向窗口那几颗大大小小的头颅,看着他们的笑、他们的得意与骄傲,他也笑开了。
说过的,他的笑容有无比魔力,常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自知,因此婧舒陷进去了,她看着瑛哥儿、秧秧、江呈勳把帕子香囊猛往他身上砸,看着他的笑龉盛绽,这时一个轻轻拉扯,她低下头,对上涓涓的视线。
涓涓说:「丢给哥哥!」
顺着她的话,婧舒丢了,然后他的手一扬,接起,再然后他笑得越发张扬,而她……陷入更深。
他再看不见其他人,而婧舒……满街的百姓进士都入不了她的眼。
薛晏考上二甲二十七名,没有马匹可坐,他走在队伍中间,情绪微沉。
从太监嘴里念出「状元,席隽」那刻,他的视线就很难离开。
看席隽坐上白马,看他意气风发,看他与婧舒对上眼……突然间觉得「谈判」两个字既可笑又讽刺,凭什么啊?他的自信凭借了什么?
薛晏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在短短的时日当中从陌生人变成朋友甚至是知交?只是心头难受的紧,喜欢那么多年的小师妹,将要与他失却缘分?
说实话,能够得到这个名次已是意外之喜,今日原本是他人生中最辉煌光荣的一天,他该骄傲、该意气风发,但他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站在大街旁的还有席定国,亲眼看儿子从跟前走过,他满心满腹的骄傲呀。
他在心里说着:玉娘,看见了吗?那是我们的儿子,他没有承接祖荫,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状元。不光是状元,还是被皇帝大力赞扬的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