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继续多说下去了。
他排斥提起这件事。
隗喜没法从他嘴里再探知更多,接下来的几日,他们一路穿梭在麓云海各处,路上遇到过其他人,但闻无欺没有停留,高傲地瞥过那些弟子,便带着她离去。
她饿了,闻无欺会不满,但去林间为她寻来吃的,她困了,他会带她寻一处遮蔽处睡觉。
这期间,他一直没有恢复,只是,隗喜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话也越来越少了。
闻无欺知道她病弱,会刻意用灵力将他如今冷凉的身体弄得温热,可是到第七天的时候,她发现他抱着她时,体温已经不能保持温热的状态。
隗喜察觉到不对劲,目光看向他的魂体,那黑色魂体早就开始蔫了起来,无精打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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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壁往下落地,前方是一条没有被血吞藤震过的路,平坦安宁,周围也没有旁人。
闻无欺看了怀里的人一眼,青白的脸色令他本就阴鸷的脸色更添了一份潮意。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唇角翘着,语气却阴森森的,似了然,又似威胁:“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你就出去了,你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你敢不回来,我就……”
他放下了隗喜,看了看前路,又看了看她,他紧紧抱着她,不肯松开手,一双眼一直盯着她,不甘心但又控制不住,整个人往下倒了下来。
隗喜下意识也伸手去抱他,却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整个人跟着扑倒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找不到他黑色的魂体了,那些黑色的魂体不再来纠缠她了。
好像消失了一样。
第38章 慎订这章男主视角诠释
麓云海与世隔绝, 高山起伏连绵,雨水多,有阳光的日子少, 为什么呢?
因为这里封印着一只血吞藤, 虽被埋于地下,但那阴潮寒湿的气息影响着这片小洞天, 山间雨重,常浓雾濛濛。
罚诫之地有几处小法阵, 那似乎是给血吞藤一道挣脱的狭缝, 每每有人进入, 小法阵开, 血吞藤最嫩也最柔弱的那些枝条就会从那里延伸出来, 去挣扎也去缠进入的人。
古籍只记载血吞藤可吸收一切生机, 却不知道有人偶然间知道当生机被褫夺后能诱出人本能的求生欲望,当血吞藤的汁液沾到人血肉里后,这种求生欲望令修炼的速度事半功倍。
罚诫之地里, 最重要的就是血吞藤。
而罚诫之地最重要的,是在这里镇压封印它又修炼的那个人。
闻无欺从罚诫之地睁开眼时,还有些茫然, 他离上一回进入不过隔了半个月, 这不太对劲,以他的身体, 一个月一次已经是极限。
他这次是为什么进来的?
不止如此,他的仙元也不对劲, 受损厉害。
不过转瞬过后, 他便无所谓了,无所谓地从石床上翻身避开从地底攀出来的的藤蔓, 听着那些被豢养的繁殖力极高的妖兽从开启的法阵里涌出来,试图撕咬他的身体。
身体去修炼日复一日已经是一种本能,他徒手扯起一根藤蔓,阻止它们去吸食妖兽,那些妖兽不是它的食物,是他的修炼工具,只能由他斩杀。
渐渐的,洞穴里到处都染上了血液,地上黏答答的潮湿,腥臭的味道让人作呕,手里的藤蔓裹缠着他的手臂,柔嫩的还未变成褐红的枝条拼命吸收着他的血肉生机,毒液也趁机渗入,试图将他麻痹。
闻无欺本是早已习惯这种感觉,对血吞藤的毒液已经不会有任何不适。
可这一回他觉得有些古怪,这身体沾上毒液后,竟是晕眩难忍,四肢乏力,几近倒下。
他虽然无所谓,也无兴趣探讨为什么身体会这样,但他还不想死,也不想成为妖兽的食物,或是血吞藤的养分,他花了点力气,不再懒散,拿剑飞快解决了这里的一切。
石床已经被污血浸透,他懒得去清理,没力气,没兴趣,没心情,他索性跳上上面的一块横着的犹如房梁的石头上。
他想着这次从麓云海出去后,父亲又会交给他什么任务?
无所谓了,什么都行,出去就行。
他闭上眼,打算好好休息一会儿,等着父亲来这里替他解开封印。
他一个人是离不开这里的。
只是,眼睛刚闭上没多久,闻无欺忍不住再次抬起眼皮,洞穴里来了人,流通的风送进来生人的气息。
一个气息粗重的凡人,和……一只傀儡。
这里怎么会有人凡人进来?
闻无欺拧紧了眉,本不想多管,但那凡人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他快速到了洞穴入口,停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进去是吗?”
细弱的女声从外面传来,带着她忽然变得更粗沉的呼吸声。
竟是个女郎,还是个身体虚弱久病的女郎。
“无欺,你在里面吗?”她试探着想从外面进来,不出意外被反弹了出去,他听到了后退时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闻无欺没打算理会,重新闭上了眼。
但很快,他嗅到了空气里传来的新鲜的不同于妖兽血液的血味,古怪的香甜气息,他又睁开了眼睛,太香了,那瞬间他都怀疑自己变成了嗅骨尸,想要寻香而去。
他忍不住好奇偏头朝洞穴入口看去。
那女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看到地上的血与尸块,恶心得干呕,面色白得如雪,毫无血色,但她的眼睛里却无太多惊惶,她忍着不适,在找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