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煜很紧张,听完沈桎之的话有所缓解,但不多,手指刚刚悬空在播出键上方,沈桎之又开口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语气里却没有多开心:“当然,还有一个可能。”
他说:“如果对面是我接起了电话,那说明现在的我可能是鬼。或者说,只是一场梦。”
池煜手机都差点摔下去。
他没什么表情,心却跳得好像要冲破胸膛。
按照平时,他早该胆战心惊地退缩。
如果大梦一场,他应该是情愿永远不要醒过来的。
可时至今日,与十年未见的沈桎之度过了一整个夜晚的池煜明显有所成长。
他只是顿了顿,然后重新拎起手机,毫不犹豫摁下了那个播出键。
白色荧光的屏幕上点了免提,过了两秒,“嘟嘟”的声音在房间里开始回荡,凝进两个人的耳里心里,紧紧地提吊起他们的脑神经。
就在这机械的等候音重复时,沈桎之听到池煜很轻地开口,他说:“如果这是梦,那你也有份。”
沈桎之从前是在香港长大的,那边以及广东地方使用粤语的人中,“有份”的翻译大概是“有责任”,他从前只在长辈教训后生的话语中听过这个词,不曾想有一天也会被池煜用在自己身上。
他有点想笑,却又明白这个时候笑出声显得不道德,只好表露出严肃的神情,问:“我也有份?”
电话的忙音还在不断地延续,绵长地回响在房间的每一处角落,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漫长的提心吊胆总不好,可是越久接通的概率便越小,这却又让两个人心里都燃起些许希望。
池煜便在这份绵绵不绝的忙音里笃定地重复了一遍:“你也有份。”
他条理清晰地阐述道:“从昨晚到现在,你都一直还在我面前跟我聊天,我先前怀疑过这是我的幻觉,可是你告诉我你就是沈桎之。”他一边控诉,一边双眼直直地盯着沈桎之,“你明里暗里都在让我确认你是真实的,不是虚幻的,所以事到如今我不会再觉得这是一场梦。如果这是一场梦,你便是同流合污的一份子。”
话音刚落,电话的忙音便因为太久没人接通而自动断掉了。
沈桎之看见池煜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又想笑了。
他叹了一口气:“好吧,电话没有人接。那你打给我助理试试看吧。”
池煜有点不高兴,问:“我是你的电话助手吗?”
沈桎之笑了笑:“对不起,没有办法,我现在只是你的小雪人,一切还要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