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被他说得额角冒汗,不知该如何作答,还是彭磊出面化解了尴尬,彭磊说:“无论如何,我们当做最坏的打算、最全的准备,国家兴亡在此,君臣匹夫各尽其责。”
姚远这才闭口不言,看向李迟,李迟会意:“加强驻防一事需得尽快,姚相、军机处与兵部共同拟定方案,工、户两部协同配合,还有无异议?”
众人齐声道:“遵旨,陛下圣明。”
......
下朝后,姚远邀请彭磊和方铭去侯府议事,结束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他这才得空卸下轻甲,自己去厨房烧了热水,回到房中沐浴。连续数月的奔波,从未有片刻停歇,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这样的强度。
如今稍得闲暇,难得放松下来,他在热腾腾的水雾中,疲惫地陷入浅眠。
与此同时,彻夜难眠的李迟再次轻车熟路地溜进了侯府,没有惊动睡眼惺忪的侯府杂役,径直奔向姚远的卧房。李迟轻手轻脚地把门推开一道缝,仗着自己少年人的身形便钻了进去,像猫儿一样落地无声。
他看见屏风后露出姚远垂着的手臂,搭在木桶边缘,指节劲瘦有力,腕骨凸起,青筋蜿蜒,肌肉线条流畅而富有攻击性,再往上到肩背处便被碍事的屏风给挡住了,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轮廓,姚远没有被他的到来惊醒。
李迟轻手轻脚地绕到屏风后,见眼前景象,不由得屏住呼吸。
眼前这副躯体实在太有冲击力了,结实好看的肌肉有棱有角,上面零星遍布各种新旧伤痕,像神秘的符文一样印在身上。宽肩窄腰,还有放松屈着的一双长腿,以及被布巾覆盖的胯部,下方昂首的事物显出轮廓,令已隐约知晓人事的李迟脸颊发烫。
姚卿分明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却总是把自己装成一副灭绝人欲的冷傲模样,只有在这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候才显出端倪。
李迟想到这里,又从尴尬变得疼惜,他用指尖碰了碰水,发现水已经有些凉了,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泡了多久,竟是全然不担心自己在这春末夏初的换季时节着凉感冒。
此刻李迟便也顾不得旁的了,他一手拿起搭在架子上的干布巾,一手去捞姚远,想扶着胳膊把人架起来。
然而姚远纵然再怎么疲惫,此刻肢体一接触便也瞬间醒过来,喃喃道:“陛下?”
可是李迟的脸颊几乎贴在自己的唇边,说话间隐约擦到,姚远连忙后仰避开。
谁知李迟他光练了一身绝顶的翻墙绝技,却是个下盘不稳的花架子,当即被带得失去平衡,往前一扑,噗通一声跌进了浴桶,水花四溅。
李迟也没料到还能有这么一出,失了重心之后脑袋朝下扎进水里,下意识地用手扑腾,想把自己给撑起来,却没想到慌乱之中碰到了姚远被布巾遮掩的地方,李迟仿佛被烫到了一样缩回手,但还是明显感觉到姚远被触碰之后浑身一哆嗦,两人都如同石化一般僵硬了一瞬,然后才手忙脚乱把李迟捞出水面。
姚远的面色也有些微微发红,他微微撇开眼不去看李迟,又扯过干净布巾罩在李迟脑袋上一顿揉搓,囫囵给他擦头发,边揉搓边说:“陛下莫怪,臣给您擦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