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 沈君遥冷楚音二人便当即在薛府内外设下了结界和诛魔阵,之后又跑到周围的神庙寺院查探邪物踪迹。
而手无缚鸡之力的虞绵绵则被派到了薛二小姐这里。
“家妹病弱,心思敏感, 还请虞姑娘多多开解她。”飘在跟前的纸人公子恭恭敬敬地垂手,绵绵虽然不好意思,可要让她跟这个病娇小姐在一块儿谈心, 实在是……让人有些打退堂鼓。
不过略作犹豫之后, 还是歪着脑袋答应了:“那我试试吧。”
她本想来提醒安慰一番, 顺便套套有用的话,谁知还没进去便被拒之门外:“不好意思虞姑娘, 小姐近日身子不适, 不想见人,你回去吧。”
穿着俏丽的丫鬟堵在门口, 看她的眼神带着些许不耐。
绵绵努力保持微笑:“倚翠姑娘, 我来找你家小姐是有事要说, 麻烦你给通传一下。”
倚翠站在门槛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小姐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 虞姑娘,还请你见谅。”
嘴里说着“见谅”, 关门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被拒之门外的虞绵绵傻眼,心想,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 之前对着男女主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脸色!哼, 欺负她是个不学无术的仙门草包是不是?
少女水杏般的眸子微眯,随即流露出一抹狡黠的光。
没过多久, 暖香阁里传出一道惊呼:“不好啦!雪奴被人放走了!”
几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表情犹如天要塌, 连躲在粉色纱帐中暗暗伤神的薛二小姐都一脸惊慌地跑出屋外。
看着空空如也的鸟笼,她怒火中烧:“到底是谁,敢偷我的鸟!”
某个眼尖的丫鬟一眼看到了草丛里的裙角,赶紧道:“小姐你看!那人就躲在那儿!”
“大胆贼人,还不赶紧出来!”
话音落地,枝繁叶茂的树荫底下便缓缓走出一个面容娇媚的少女,她手里捧着一团雪白,脑袋上顶了片嫩绿草叶,很是无辜模样:“好巧啊,二小姐。”
脾气暴躁的鹦鹉重新被关回了纯金的鸟笼里,刚刚受过惊吓的薛宝珠则绷着身体坐在银红撒花的软椅上。
她云翳般的乌发堆在肩头,眉梢儿吊得高高的,带着几分凌厉气,两边缀着的流苏发饰一直垂到耳后根,叮铃摇晃地让人头皮直发紧。
虞绵绵不由得心头乱哆嗦,要知道薛宝珠不但是个兄控,还是个有脾气的病娇,谁要是一不小心惹到她,绝对会被记恨一辈子。
“虞姑娘不准备说些什么吗?”坐在上首的薛宝珠终于忍不住开口,她锐利的眼睛盯过来,明显是看一个偷鸟贼的眼神。
罪魁祸首虞绵绵忍不住抖了抖:“我要说我是不经意路过,二小姐信吗?”
“哼,不经意路过?不经意路过我的雪奴怎么会到你手里?我看你分明就是记恨雪奴啄了你,想要伺机报复!”她激动说完,整个脸色都变了,苍白的额头紧蹙,像个摇摇欲坠的病娇西施,认定她不安好心。
可她还没拔这小畜生一根毛呢!
绵绵心里大呼冤枉,嫣红的小脸绷出几分无辜神色:“二小姐怎么能凭空污蔑人呢?况且我身为堂堂仙门子弟,怎么会做这种幼稚之事?”
她装得坦然,学着沈君遥负手而立,倒真有几分唬人气势。
薛宝珠竖起的眉头松动一些,可话里却带着讥讽:“哦,你竟也是仙门子弟?”她压低了眸子左右看她两眼,好似对她的身份很是怀疑。
半晌,拨拢红肿的眼皮问道:“那你可曾捉过什么妖?”
“这……”虞绵绵有些尴尬,身为草包,她唯一的技能就是麻利跑路,至于捉过什么妖,那可真是难为她了呀。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修为低微,不久前只捉过一只画皮妖。”
“画皮妖?那你说说,何为画皮妖?”
“这个嘛,”绵绵端得一本正经,眼珠儿转动思索,“画皮妖并非妖物,乃是鬼煞,她们天性残忍,擅长迷惑人心,更喜欢剥人皮玩儿,尤其是像小姐这般水嫩年轻的少女,最是容易被垂涎觊觎。”
故意压低的嗓音,自带恐怖效果,门口的丫鬟都已经起鸡皮疙瘩了,体弱多病的薛二小姐却好似津津有味,非但不害怕,还翘着足尖继续问:“哦,那她们都是如何剥皮的?”
虞绵绵顿住,心中痛呼,她怎么知道如何剥皮!
只是为了跟这病秧子小姐套近乎,不得不绞尽脑汁卖力道:“先从这儿,从后脑勺用指甲豁开一道口子,再慢慢的,连着整张面皮撕下来……”
薛宝珠敛下的眉眼看不清情绪:“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要疼死了?”
“那是自然,把活着的人皮生生扒下来,可谓痛苦至极,不少女子都撕心裂肺不堪忍受,最后直接痛晕过去。”她努力捋直舌头不打颤,谁知夸张说完,坐在上头的人却陡然间变了脸色。
“一派胡言!”薛宝珠嚯的站起来,发上簪珠摇晃,病恹恹的脸上伪装撕破,浮现出讥讽和怒意,“你压根就没捉过妖!”
绵绵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装得无辜:“小姐何出此言?”
“哼,你说把活着的人皮生生扒下来,可此等妖物极其爱重皮相,剥皮的时候定是要先迷晕她们,要不然挣扎起来,很容易前功尽弃,坏了一张好皮!你身为仙门子弟,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她一步步走近,目光冷冷地逼问,苍白面容因为激动染上红晕。
像是捉住了老鼠的猫,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虞绵绵哑口无言,内心震动,心跳都差点停住。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秧子小姐居然知道画皮妖怎么剥人皮?!
她到底是打哪听来的?
心里慌得一批,面上却依旧端的稳重,她腰杆挺直,下颌收紧,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这个我自然是知道,只是妖物凶残,本性残虐,我这般说可是为了小姐着想哪。”
少女梨涡浅浅,水杏眸里半分坦荡半分忧虑。
薛宝珠攥紧指尖:“哦,为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