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幻境,我不是神女洛音,你亦不是仙盟沈逐,沈仙君莫要搞错了。”
“我没有搞错,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窗外风起,一树海棠花纷飞而落。
男子的身影已然离去,桌上歪倒的茶盏也已被扶起,同时落在一旁的是半截温润的玉坠。
十年前秘境试炼,年轻的少年郎没能救得了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女,而自己的贴身玉坠也被割成两半,一半坠在他的颈间,另一半则随着那道身影葬身花腹。
本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他早已淡忘,却不曾想,他竟一直记挂着自己吗?
从来都性格清冷的神宫圣主,此刻也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的心,她颤抖地抬手,轻轻地将两截玉坠合为一体。
*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阵阵空灵的丝竹之音缭绕耳畔。
灵池里水波荡漾,丛丛的绿藻下鱼虾穿行,一只金色的肥鲤跃上来,吐了个大泡泡,而后又噗通一声砸进了水里。
而在池面上,一只体态婀娜的仙鹤正仰着长长的颈子展翅起舞,仙鹤乃是灵鹤,在神宫经年日久,吸收日月精华,竟然长出了神智,不仅能通人性,还会祈福的舞步。
池边的少女们一大早过来,便跟着那道绮丽的鹤影练习着优雅的舞步。
只是一丛丛灵动的身姿当中,却出现一道不和谐的身影。
不仅腿脚僵硬笨拙,还总是跟不上众人的节奏,身上的飘带软绵绵压在肩膀上,好似千斤重般压根挥不起来,还一不小心甩在了脚底下,踩出了不少的脏印子。
看得额筋跳起的南宫叶实在忍无可忍。
“虞绾!你是怎么回事?神女擢选在即,你却整日都无精打采!好好的舞步都错几次了?是想故意惹我生气吗?你赶紧给我起来!”
南宫叶脸都要憋红,而腰酸腿疼的少女却不肯干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汗津津的脸蛋道:“这舞步看得我眼花缭乱,实在太难了!南宫师姐,要不然我还是不学了吧?”
她语气懒洋洋,浑身的骨头都是软的。
天知道她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夜里被画皮妖迷惑,一时把持不住折腾到半夜,差点魂儿都没了。
白天还要来这里学习舞步,小命还要不要啦?还不如干脆放弃得好。
谁知这话说完,南宫叶直接跌了脸色:“哼,我神宫就没有半途而废四个字!你若是再不好好练,别怪我就对你不客气!”
说完,嗖的一声将飘带缠在腕上便冲她抽了过来。
绵绵见势不好赶紧滚到一边,心有余悸地瞪着她:“南宫师姐!神宫之内禁止私斗,你可别乱来!”
“我不过在教你练舞,何谈私斗?”
说着便要气势汹汹直接开打,不过她们到底是没有打起来,因为下一刻,一道粗糙的公鸭嗓瞬间灌入耳朵:“大事不好!”
平地一声惊雷,让众人齐刷刷地顿住。
“纪尘风!你怎么在这里?”南宫叶脸色瞬间阴沉。
虞绵绵却如见救星:“纪师兄!你来得正巧,我方才正想找你哪!”
“虞师妹,快,扶我一把……”
纪尘风哆哆嗦嗦地从对面掠过来,步伐不稳,气息凌乱,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立马喊少女来搀他。
周围几个弟子目露疑惑:“这俩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称兄道弟了?”
南宫叶:“哼,一丘之貉,有什么稀奇?纪尘风,你最好是有事,否则擅自打扰我们……”
警告的话没说完,那道讨人嫌的人影便一下子歪到了跟前,口里念叨着:“真真是大事不好!”
他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死死盯着手里的那出现裂痕的星盘,表情犹如天要塌。
有人当即道:“不就是星盘碎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
其他人也道:“就是,大清早的来这里鬼哭狼嚎,真以为我们不敢揍你!”
往日纪尘风听完这话,必定要嬉笑一番回击回去,可这次他却一反常态:“方才,我一时兴起随便起了一卦,想要算算神宫的运势,谁知却算出了一个大凶!”
“大凶?”几人听得愣住,却还算镇定,“你说大凶就大凶?是你算错了吧?”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而后重新起了两卦,说是神宫易主,祸乱将生!”
“你住嘴!什么神宫易主,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拿这些奇门之术来吓唬我们,上次你还说这池子落在这儿风水不好,要给填了呢!怎么,这次又想换个花招来唬我们?”
纪尘风忙道:“那以前我是跟你开玩笑,可这次不同,不光是卦象有异,就连我师父留给我的星盘都裂了!我发誓,这次绝对没跟你们开玩笑!不信,你们看!”
星盘往跟前一递,果然布满道道裂痕。
“这真的是逍遥宗祖师留下的星盘,居然真的裂了?”
“裂了?所以呢?”少女懵懂地发出疑问,却见周围几人皆是一副惊慌模样。
南宫叶收起了那副盛气凌人的表情,僵硬道:“星盘裂开,是最为不详的征兆,说明我们神宫有大事发生。”
说完,一把扯住了纪尘风的领口,咬牙切齿:“你,跟我一同去见长老。”
短暂的插曲,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虞绵绵丝毫没有犹豫,趁着南宫叶不在,很是干脆地溜了回去,只是转身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一道视线正冷冷地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