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肃羽怎么会记不得呢?
他第一次和叶漠告白就是在京城的某个初雪夜,那天他们嬉闹着绕过巷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另外几个人就不见了,只剩下他和叶漠,雪堆积了整条巷子,寒风凛冽,穿堂而过,树声与月影交错滴落在老城区的青墙上。
白肃羽原本是走在叶漠后面的,他一直低着头,看着对方的黑色风衣在雪夜里拖扫过一道长痕,突然,叶漠轻轻哼起了歌。
“你的眼睛/盖过风浪的声音/交火苍白的人心/用最盛大的废墟/要我困在你的眼睛......”
白肃羽知道这首歌,是他很喜欢的一个独立音乐人所作的,他忍不住往下小声接着:“那就死在你眼里/窥探唯一的证明/占有我所有表情/问我现在是否清醒......”
叶漠愣了一下,回过头,正好与白肃羽四目相对,月夜的雪光反射进白肃羽的眼睛,叶漠恍惚能在这双清透到极致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叶漠有些惊讶:“你也听过这首?”
“嗯,我很喜欢这首。”
“挺难得,毕竟不是流行。”叶漠温柔地扬了扬嘴角,转头继续往前走。
白肃羽被那个笑容晃了晃神,他于是走得稍微快了一些,慢慢和叶漠并排走在了一起。
“雪夜很好看吧。”叶漠默许了对方和自己肩并肩挨着走在一起,“我很喜欢下雪,因为只有下雪,冬天才不至于无聊。”
“嗯......”
“阿肃,当时为什么加入乐队?”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叶漠很真诚地说:“啊只是觉得你的气质更像是那种在偌大的演奏厅中心弹钢琴的小王子,不像是在嘈杂的现场喊叫的乐队吉他手,你的性格也不像,太安静了。”
“因为很自由。”
“自由?”
“我觉得乐队就像一种野生动物,那种会在天空里飞的动物,鹰也好,隼也好,普通的麻雀也好,不会被拘束的,他们可以飞到高空,也可以停留于枝头,也可以掠过水面,没有什么是不能抵达的地方。”
叶漠呵出一口冷气:“但是,哪儿有什么东西是完全自由的呢?哪怕是鹰隼,飞不过的高大的山脉,紧绷的神经,占据食物链顶端却仍然要提防猎人的存在,没有什么完全自由,人们都只是在渴求一个美好的愿景罢了。”
“学长......”
“别叫我学长了,叫我叶哥吧。”叶漠伸出手拍了拍白肃羽的头,“都那么久了,还叫那么生分呢,所以我说你就适合当那种小王子,总给人一种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