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星、计、划。”
说白了,当年那场议会,无非是利用了一个九岁小女孩对家国命运的责任感,而今天,诺瓦又公然利用她对人类命运的责任感。
这是一个阳谋。
夜风吹散女人的发丝,她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冷静:“倘若真有你说的#039条件#039存在,议会也不至于为此吵得天翻地覆。”
诺瓦惊讶:“怎么会没有?你那个omega不是执行官吗?他又是无名无分地给你生孩子,又是千里迢迢追到联邦来,可见对你很是在乎。”
他虽没有明说,但蔚舟听懂了——她失去身份不要紧,只要能有一个同等地位的人取代她,计划仍能照常进行。
谈话进行到这里,蔚舟才彻底冷了脸:“江澜和此事无关。”
诺瓦像是对当下剑拔弩张的气氛毫无所觉似的,歪了歪头:“我很不理解,你想为人类献身,却又将另一个人类隔绝在这份使命之外?”
“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如何,那是我的事。但你想将江澜也扯入这份漩涡,不过是为了你的私心罢了。”
他想救联邦,却要求她的伴侣为此付出,这与慷他人之慨有何区别?
诺瓦挑眉,手里的杯子被他轻轻放在玻璃围栏上,摇摇欲坠。
他倒是没想到,即便故意提起蔚舟的软肋,也没能影响她的冷静思考,这人一下就听出了他在转换概念。
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激怒蔚舟,于是当即换了个话题:“小船,我很好奇,你对人类的生命是如何理解的?”
蔚舟想起杜漳对他“太悲观”的评价,有心劝慰,试图降低他对攻占帝国的执念,于是开口:
“从宏观上来看,我们都是不朽的。人体的细胞会死亡,意识会消散,但构成我们的原子是守恒的,或是形成新的化合物,或是回归星云,我们中某些人甚至会化作超星系和黑洞。”
“想不到你还有做哲学家的潜质。”诺瓦偏头,看向楼下交错的指向灯,嗓音很淡:“可惜,我没你那么志向远大。为了联邦永存,我将不择手段,无论后世的史书如何评判我。”
星空兽危机出现在五十三年前,那时他正值年少,一腔热血,觉得世上之事无有不成,这等外来物种的入侵不过是他建功立业的踏板而已。
直到相熟的长辈、同学、好友接二连三地消失,他才明白,死亡是生命最原始的恐惧与颤栗,任何一种崇高的信念在它庞然的阴影下都显得微不足道。
功名与时节终将逝去,只有枯骨同历史才可永恒。
“提出反对意见的议员们,无非是担心联邦对上帝国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你我——
作为昔日执掌帝国军部十几年的最高指挥官,你很清楚帝国究竟是个什么水平,而我也对我的军队有着绝对的自信。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我亲爱的小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