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从门口走到储物区,短短十米的路程,已经捡起了一大堆滚落在地上的密封罐和样式各异的种种零件。
储物区一共有二十七个装着东西的存储柜。
排除掉大小不合适和存储方式较为特殊的,还剩下七个。
江遇遵循从右向左的顺序,先拉开了右起第一个。
柜子里全部都是空罐,和散落在地面上的那些相比,整齐程度能用“郑重其事”来形容。
用处不同,大小迥异,唯一的相同点是外观十分花哨,设计感十足,最顶上的几个模样很复古,从外表上看应当已经有些年头了。
江遇默默将柜门关上。
……看不出来,唐簌居然还有收藏空罐的爱好。
再打开第二个。
存储柜里的物品刚映入眼帘,江遇的脚步就猛地停住,紧接着,眼睛慢慢睁大了。
好多照片。
从上到下,有些装在相框里,有些则叠成一摞,大多都是背景颜色很深的人像。
只是照片里的人,每一个都很陌生。
在起初的惊讶之后,江遇定了定神,走近想要细瞧,却在看清他们的长相前,先注意到了照片上不太明显的笔触。
这些是……画?
江遇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一遍,发现这个判断没错,柜子里的所有“照片”,全部都是油画。
只是因为画工细腻,又隔着一层防灰的光幕,因此乍一看难以辨认。
他很快记起,唐簌的妈妈是个非常出名的画家,在她的熏陶下,唐簌自小也对绘画很感兴趣,假如不是当了机械师,说不定就会和妈妈走上一样的道路。
在她的工作间里出现画作,也是很自然的事。
但是……
江遇的目光,慢慢地定在了柜子中层。
那儿放着一副未完成的画作。
大概因为收纳时很是仓促,它既没有被放进相框,也不像其他画幅一样叠放着,而是摊开来放在中间,上面压着一支模样格外奇特的勾线笔。
江遇这些天在补给站来来往往,对机械师们的工具渐渐熟悉,一眼认出这是他们在金属模型上做标记时使用的特殊炭笔。
这种炭笔的使用范围很窄,除了光滑的金属表面外,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好用。
大概没人会用来绘画。
……不,这不重要。
他紧盯着那幅画,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虽然完成度非常低,看样子很可能只是空闲时随手画的速写,任何细节都未补充,只有寥寥的几笔。
但是,江遇不确定地想,画上的人似乎……
似乎是我?
虽然只有大致的轮廓,可是已经画得十分有神韵,形抓的很准,让熟悉的人来看多半也能认出。
更别说江遇最近照镜子的频率逐渐升高,对自己长相的把握程度远超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