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因为这话陷入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薛思婉垂着眼,觉得口干舌燥,手足无措踌躇半秒之后,注意到了刚刚被放在她左手边小几上的那杯白水。像看见了救命稻草。本能地向着杯子的方向伸出手。紧张无措,或是极度尴尬的时候,她总是想喝水。像现在,想借着喝水化解难捱的尴尬。手接触到杯壁之前,却被人直直阻断。指尖被/干燥的温热包裹,对方阻拦的动作,像是掌心下下挲摩着她的指尖。男人的声音轻且淡:“烫。”自然得像是刻在身体潜底的条件反射。薛思婉僵在原地。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往下坠,心脏空荡荡。只是一瞬间,手被放开。残留余温。她始终没有抬头,钝钝地听着对方起身,铁艺椅脚划在地面刺啦地响,听见他很不耐地撂下一句说出去抽根烟,不打了。后来沙发那边有人过来说要替补,她顺势也说不打了,寻了个角落安静地坐着。/那天晚上后来多久散场的她不知道。只知道雨下得很大,梁亦辞出去了就没再回来过。那天大家都喝了不少,各自有人接送。出去接人的岚姐一直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散场以后就剩她一个人留在饭店的大门口。雨声潺潺,挣扎着斜落下来,她先是裙角再是前襟次第被打得透湿。朦胧的昏黄色光线从身后的饭店里洇出来,她抱着双膝蹲在门口的石柱下,被雷鸣电闪包裹,充耳尽是轰隆。暴雨密不透风地将整个世界填满,毁灭沪市的浮华烙影。薛思婉只身风雨中,像被世界独独遗弃的小孩。她今天喝得有点多,那一刻却格外清醒。好像八年来残存的旧梦被亲眼见证着摧毁,她清楚地知道。梁亦辞再也不会冒雨来接她了。不会了。……又几分钟过去,薛思婉多次拨不通张岚的电话,干脆也不再频繁地看手机,只静静地蹲着看不知停的雨幕。看积雨又没过半层阶台,一层层漫上来。她是被身后不远处一道甜丝丝的女声打断思绪的。因为距离不远,所以听得格外清晰。——“小哥哥,你一个人吗?今天下雨打不到车,我开了车过来,要一起吗?”话音落下的半秒钟后。微哑的男声冷淡地拒绝,惜字如金:“不用。”……这个声音。薛思婉本能地转头,循声看过去的同一刻,一辆汽车的远光灯遥遥打来。鸭舌帽檐下,年轻男人皱着眉,他有着冷峻的眉眼,她好像能看见他口罩下紧抿的唇。他隔着几步的距离,也在看她。不过须臾,那辆打灯的车停到饭店阶台下,前座车窗摇下来,林穆在冲这边喊:“辞哥,赶紧上车。”薛思婉收回目光之前,听见梁亦辞说了两个字。“一起。”不是问句,是肯定句。是不容置喙的肯定句。作者有话说:回来啦,日更~感谢在2022-06-13 01:08:12~2022-06-13 23:4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七蛊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章“阿辞,不分手行不行”薛思婉本能地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汽车刺目的远光灯遥遥打来。她就这么,借车灯余光,对上年轻男人掩在鸭舌帽檐下狭长的眼睛。打远光灯那车很快停到饭店阶台下,前座车窗被摇下来,车里人在冲这边喊:“辞哥,赶紧上车。”熟人,是林穆。“一起。”梁亦辞跟薛思婉说话的时候,林穆那边知趣地将车开过来,噼里啪啦溅起地上混沌的积水,停在饭店门前。已经很靠近,车子跟饭店屋檐之间,还是有一个落雨的空档。今夜风雨激烈。不足半米的一个小空档,淋过去也要被兜头浇到脚。薛思婉没想过他会让她上车。她愣愣站起身,一直到对方走近,身前投下一片阴翳暗影,才反应过来要回答。“谢谢,”她很轻地摇下头,学着他的客气疏离,用一种她能够用的,最为平静的语气,“不过,还是不用了,我经纪人说过会来接我的。”陌生客气得,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很清醒,她知道。他们现在,不是可以搭顺风车的关系。薛思婉目光平视,无意识地辨认着他短袖胸口上绣着的一个难辨的繁体字,须臾,听见上方传来很低的一声轻嗤。带着明晃晃的嘲弄意味。“你用不着这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