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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黑暗中。梁亦辞给出了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不能只有乔衡可以给你打电话。”“薛思婉,你不能厚此薄彼。”然后他存了她的电话进电梯。金属门合上的一瞬,她好像听见他说:“万一处理不了,打我电话。”/第二天薛思婉没打梁亦辞的电话。她被乔衡摆了一道,事情甚至没轮得到她处理,她到医院的时候薛思典已经办了出院手续。连人都没见着,她就被乔衡告知事情摆平,她不用再为此烦扰。怎么摆平的她问不出,乔衡还干脆说有手术,委婉地让护士领她出去。不单如此,对方连车都叫好,只等着送她打道回府。上车没一会儿就又开始下雨。薛思婉发微/信乔衡不回,又突然死活联系不上薛家几个人。她折腾半天身心俱疲,干脆趴在窗边看车外。这一路上。雨不知何时见小,后车窗上积雨褪尽,朦胧的世界渐近清晰。薛思婉一路走马观花略过沿途风景,车子路过国金广场,不期然被广场上盛景勾去目光。越过灰暗的玻璃,视线所及,成百上千只雨伞集聚一起。大家都以为这场持续暴雨停了,没想到今天这一场来得突兀。大约都是临时商场里买来的伞,所以几乎都是同样款式,颜色是饱和度很高的红与蓝。一眼遥望过去,仿若误入无边花海。适逢红灯,车子不疾不徐地停下。薛思婉正欲收回目光,听见前座的司机师傅感叹开口:“我年轻的时候小姑娘们就喜欢弹吉他唱歌的,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小姑娘还喜欢弹吉他唱歌的。”弹吉他,唱歌?薛思婉循着司机目光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伞海的尽头,高两层的阶台上,借着购物广场的楼檐蔽雨,似乎有人正在演唱。音响的声音不大,台下姑娘们的尖叫声却隔着半条马路几乎传过到紧闭车窗的车里来。薛思婉从现在的角度看,层层叠叠的伞面几乎将台上人的身影遮盖尽净。她只遥遥从伞面空隙,窥见男人皓白的手腕,和放肆如火的红色吉他。指甲不自觉深陷进线衫袖口的缝隙,她皙白的掌心也落下指甲浅浅的印痕。红色电吉他……有一个人,也弹红色吉他。薛思婉坐直身子,探身往舞台的方向,试图看清远处台上人的面容。夜风吹开薄薄的伞面,她看见台上高大清瘦的年轻男人穿黑色外衣,风雨将他的衣襟吹得鼓鼓,男人低着头,同色鸭舌帽黑超将面容遮得严丝合缝。车子在这时重新发动。糊成一团的伞色急遽后撤,被惯性扬起的头发起又落,打在侧颊生疼生疼。台上男歌手的脸没有机会看清。薛思婉想开口喊司机师傅停车的时候,车已经开过十字路口,往另一条车流如龙的街。她回头看了眼还在不断后退的上一条街,开口的时候语速也提快了些:“师傅您……”没有料想刚刚开了头就被对方打断。“马上就到了姑娘,别急,前边再过两个路口就进闵行区。”似乎是以为她是着急催促,师傅讲话的时候又给车提了速,眼见着就要走到这条路拐角的尽头。薛思婉赶在转弯之前开口。“师傅,麻烦停车。”下车的时候雨还没停,她来不及打开伞,快步跑到几步以外,商业街门脸门口的台阶上,远眺上一条街那个风雨无阻的演唱现场。刚刚的司机师傅说得是。可能女孩子难免会喜欢弹吉他唱歌的男生。那些女孩下雨天打着伞淋着雨也要坚持在现场。她也这样过的。大学的时候,当了十几年乖乖女的薛思婉冒着被扣学分冒着人群拥攘冒着浑身上下被蚊子叮上满身包,冒着那时候能够想象到的千难万险,也要逃了晚自习去操场。就为了听那个人唱一首歌。哪怕是唱给别人的歌。身体似乎不受控。她穿过马路去到对面,被挤着进到花海样的伞群里。一不小心,就是距离台上很近的位置。然后她窥见台上男歌手带伤的虎口,缠着绷带的右手。旁边的女孩子激动地跟同伴说带伤真的超man的,爷们就要战斗啊,帅疯了。薛思婉看着四散的雨水溅上男人虎口、绷带,觉得大概,很疼。进圈子这几年她别的没习惯,倒是习惯了出门严严实实地裹着。今天戴了渔夫帽,墨镜口罩。跟大学的时候一样,安静地混在人群里听几首歌。乔衡追过来打破了这种平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很轻声说:“大学时候你也喜欢这样,安静地躲在人群里,看我们演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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