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只听见他在说。“这个月的工作都帮我推掉。”“我没事。”“挂了。”她进门的时候他刚好挂断电话。夏日清晨来得早,清晨独有的清新空气和着曦光照进来,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相对望。梁亦辞从椅子上站起身,不疾不徐朝她走过来。直到他跟她之间距离缩到只有半米,大片阴影投下来。想起刚刚被电话打断之前的话题,薛思婉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怎么说,纠结之际,冷不防地,又被眼前人抱进怀里。后脑和背被他长指按着,靠在他胸膛,多么近的距离,能听见他躁动的心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从昨晚,到现在,他总是要抱她。很用力地抱她。他的体温好像要比刚刚还高,这样抱着她,灼热感涌上来,严丝合缝地将她罩笼。薛思婉轻轻环抱回去,小声说:“你还在发烧,去卧室休息好不好,我去煮东西给你。”梁亦辞埋在她颈窝里闷声拒绝:“我不吃药。”“那总要吃一点东西。”她担心再不降温,问题要严重。“睡一会儿就好了,”他声音听起来有一点虚浮,“你陪我。”薛思婉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拉着她上楼,重新躺回去已经有点温凉的被子里。她整个人钻进男人怀里,脑子里全是他刚刚在琴房时候说的话。……能不能和我结婚。没办法和你分开了。一秒钟都不行。……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薛思婉刚刚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打断,她有点懊恼,如果那时候她直接答应下来就好了。这样想,感觉有点恨嫁。可是她也是真的忍不住就这样想了。只是。他没再提起。身边唯有匀称的呼吸跟炙热的体温,她觉得他好像睡着了,才没忍住小声喃喃:“怎么都不再问一次…再问一次,我一定会答应。”薛思婉说完,闷闷闭上眼,也准备一起睡了。耳边却突然传两声低低的哂笑。……他听到了。她恨不得把自己赶快整个埋进被子里。可惜还是没逃过梁亦辞漫不经心地轻问:“这么想嫁给我啊。”“我、我没有。”面对他似有若无的调侃,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出息,一样无力抵挡。“那我们,”梁亦辞收敛了笑意,抱着她,郑重其事,“民政局一上班,我们就去领证吧。”领证……她从没有敢想过,他会想要跟她领证。哪怕是刚刚,刚刚他问她能不能结婚的时候,她也没有真的相信他是真的想要跟她结婚。八年前她连他的女朋友都算不上。八年后也只是沉沦于短暂的拥有,刻意不去想以后。他说要跟她领证。她多想答应。多想说好,现在就去。可是提到具体的字眼,她被冲昏的头脑也稍稍清明。她想起他事业还在上升期,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女粉丝,有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同行对家。他现在领证,要有多少人盯着等着,暗暗窥视,蜂拥而上。那他苦心经营的事业,是不是又要因为她毁于一旦。大概是感觉到薛思婉的迟疑。梁亦辞重新开口:“你只要愿意。”“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呢。跟你有关的事,有哪一件能不担心呢。薛思婉吸一口气,没有抬头看梁亦辞,也没有就这么答应下来,只是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阿辞,你看过《蓝色生死恋》吗。”“嗯?”“没有神父没有教堂,没有父母亲友,也不用计较那一纸文书,”薛思婉一字一句轻缓地说,“只要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就能结婚。”她说完,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在床上坐起身。晨曦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一直灰暗着的,大雨滂沱着见不得光的日子好像要被这束光就此驱散。薛思婉看向梁亦辞的时候觉得眼睛好涩,她吸一口气,不受控地剖白:“我好像疯掉了,疯掉了一样,想和你结婚,想嫁给你,怎么办,梁亦辞……不跟和你结婚,我好像觉得没有办法过下去了。”“疯掉了吗。”他也跟着一起坐起身,还睡眼惺忪,声音淡而坚定,“那就一起。”一起,疯掉吗?反正他们好像,早就已经被折磨疯了。薛思婉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心情难以平复。好久,才咬咬下唇,问:“家里有笔吗?”“在楼下琴房。”“我去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