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路,越走越偏,方才到了武家的院子外。
武阳在里头劈柴,斧头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一斧头一根木头便一劈两半,无一错手。
乔四娘在篱笆墙外站了一会儿,她劈柴的动作丝毫没有减弱,好似使不完的牛劲儿。
武阳的娘武大娘从低矮的门里走出来,先看到了乔四娘,“您这是找谁?”
武阳闻声侧头,举起的斧头一下子劈歪,一小片木柴飞起来,正好打在她手臂上。她也顾不上疼,眼里一喜,又讷讷道:“乔、乔先生,你怎么来这儿了……”
武大娘眼一亮,“您就是乔先生啊,我们家三妮儿总提起您!快请进来!”
武阳小声提醒:“我叫武阳,不是三妮儿。”
武大娘无视她,快步走到门口,请乔四娘进来,又催促武阳,“还不去倒水!”
武阳逃也似的进屋,挨个碗挑了一遍,找了个看着最光滑最干净最齐整的碗,端了一碗水,小心地捧出来。
天气暖了,桌凳都搬到了院子里。
乔四娘坐在桌边,和修补的桌凳十分不配。
武阳看见,脚步不由地更加慢吞吞,自惭形秽。
乔四娘微微垂眸,愧疚自责。
武大娘“啪”地一巴掌拍在武阳肩膀上,“咋这么不利索,喝你口水得渴死!”
水碗晃出水,武阳慌慌张张地稳住碗,放在桌上,伸手想用袖子擦水渍,又赶紧缩回来,讪讪道:“先生有帕子,擦一擦……”
乔四娘视线在她袖子上微顿,随即不介意地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放下碗后便道:“阿阳,我是来与你道歉的……”
武阳一听,连忙摆手,“先生别这样说,没有没有……”
武大娘见俩人有事儿,便有眼色地悄悄回屋里,留她们说话。
乔四娘郑重道歉:“阿阳,那日我不该因为自个儿不舒坦便对你刻薄,我心中从未看低你,你上进努力,武艺强,真的很好。”
武阳肉眼可见地兴奋,“真的吗?先生你真好!”
乔四娘神色轻松下来,“你原谅我了?”
“先生说的是真的,我为啥会怪先生。”
武阳这些天没往那头跑,其实是怕乔四娘烦她。
乔四娘笑了,指了指她的袖子,“破了,我帮你缝一下吧,就当是赔罪。”
武阳想拒绝,又不舍得拒绝,就没能说出拒绝,乐颠颠地进屋取了针线。
“不用脱下来了,直接缝便是。”
穷人家,就一身衣服反复的穿,武阳庆幸她自从去上课,便开始爱干净,身上的衣裳昨日刚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