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个全家福的。”
“不要黄瓜丝不要咸蛋黄,要番茄酱。”
“加一根烤肠、两块鸡排和里脊,多点酱呗,谢谢小哥!”
……
“好的。”清润的嗓音如同山隙冰流,扫去众人清晨遗留的困意。
摊主耐心回复着顾客。
他有条不紊制作饭团,透明的口罩后嘴唇紧抿,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但手上速度却不慢。三个饭团同时摊开做,三两下便能迅速的交到顾客手上。
听见付款到账的机器人声,略显紧张的面庞才总算露出个微笑,真诚的说:“欢迎下次再来!”
摊主年纪不大,笑起来时眉目疏朗,抹去了若隐若现的一丝愁苦。唇红齿白,气质清冷,看起来漂亮极了。
除却分量十足价格优惠的早餐外,摊主给予的情绪价值也是大家愿意来他这儿买东西的原因。
送走一个又一个盎然离去的顾客,热火朝天的气氛渐渐平淡。
一直忙到快十点,确定最后一点材料已经做不出一个完整的饭团后,傅维诺才摘掉工作时的口罩和帽子,把剩下的材料全部团在一起,蹲在一边吃了下去。
周围的商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擦了把汗,将工具都收拾好,推着车往临时租的房子走去。
大概很难想象在繁华的京城也有这样残败的角落吧。破碎的地面,逼仄的巷道,四处都阴暗潮湿,仿佛被丢进泥桶中洗刷过一遍的小楼挤成一堆,窗木门隙都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京城的春天来得晚,三月份气候还冷嗖嗖的。早起的风刮在脸上生疼。傅维诺费力将小车推进这三个人站着就能脚踩脚的地界,这才脱了一只手套去开门。
门是木门,仅仅靠着一张单薄的小铁片和一把小锁守护,摇摇欲坠的挂在门上。他摸出钥匙插进去,还没拧开,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哟,回来了。”
一个高挑的男人正穿着单薄的睡衣,一手端着水杯,嘴里塞着牙刷站在门口盯着他,说话口齿不清。
傅维诺瞬间紧张,手下动作更快了,胡乱点了点头,门一开便头也不回往屋里拉自己的小推车。
入口窄,傅维诺当时测量宽度时找到的餐车最小尺码也只和门差不多宽,因此把车推进来这个工程还是不简单的。
小推车上的锅碗瓢盆一动就叮铃哐啷响,他一开始还觉得沉重,但没一会儿,车进来的速度显然快了。
直到整个小推车都斜斜的卡入这个几平米的小出租屋,傅维诺探头出来,才发现是那个男人在后面帮了他一把。
在他想说谢谢之前,男人瞥了他一眼,抬手先一步打断他,说:“举手之劳,不用谢。”
傅维诺无措的抓了抓围腰,视线不由自主的在屋里乱扫,余光看见床头凳子上还放着一包糖,连忙拿起来塞给对方,说:“请你吃糖,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