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沉静、宽和,一切磨难都包容在其中被化解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
好像灰雾中打在他脚下的一束光,顷刻间给了他难以媲美的安全感。
“妈!”他瞳孔颤抖,毫不礼貌的推开医生走到母亲身前。
他的母亲安静的看着他,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久得他心慌张乱跳。一瞬间记忆受损、智力受损等各种可能发生的病症从脑海中划过最终都被他以“没事,醒了就好”的念头盖过去。
他抖着指尖去抓母亲的手,却陡然看见指侧没洗干净的灰。傅维诺立刻蜷曲指尖往衣服上擦了擦,他担心妈妈干净的皮肤上沾染自己身上的灰尘。
手指被他擦得几乎要磨破那层薄薄的皮,红血丝像藤蔓般吸附在手指上,他还没擦干净,一只微凉的手便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与其说是落,不如说是打。
那只手的手指全然无力,好似能抬起来便已经花费了全身的力气。
傅维诺轻轻抓住她瘦弱的手掌,鼻尖酸痛,刺激的眼泪几乎涌出。
母亲好像才认出他,努力了许久才找回声音,干涩模糊的喊了一声:“小……诺……”
听见她的声音,傅维诺对这一切才有了实感,沉积许久的眼泪终于唰唰落下,泣不成声。
“说话了说话了!”
“这么快!”
周围围绕着的医生并没有在母子二人交谈时离开,而是继续检查和讨论着她突然醒来的原因和后续安排。
很快傅维诺被护士拉开,他失神的看着房门关闭,在病房外恍惚站着。
妈妈的苏醒属实在所有人意料之外,舅舅舅妈这段时间去了表哥工作的城市照顾他,所以不在京城,妹妹在学校封闭式学校,也没有告知她。
一直照顾着妈妈的印家团队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傅维诺,傅维诺也是第一个赶回来的人,也是妈妈见到的第一个亲人。
视线中母亲再次消失,他恍恍惚惚站在门口,几乎又觉得刚刚不过是一场梦。
医院冷白色的灯光刺得他大脑发胀,他靠在冰冷的墙面上,不由自主的将头磕上去。冰冷与闷痛同时传递至大脑,傅维诺才短暂从那种幻境般的感觉抽身而出。
“妈——”
安静的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傅云潇控制不住变得尖利的身影从后方撞来。
傅维诺猛地回头,傅云潇就如风一般从他身边刮过,撞进了关闭的病房。
里面很快传来医生和傅云潇争辩的声音,傅维诺进屋将妹妹拉出来,被傅云潇紧紧抱住。她滚烫的眼泪往傅维诺领口中流,烫得傅维诺心口闷胀。
是印常赫接了傅云潇来的,他最近一直在京城述职,又和傅维诺关系匪浅,这件事情自然也通知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