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姑嫂俩人关在小屋子里说了会儿话,不知道二娟儿跑出门又返回来偷听。
话说得含糊,但十岁左右的孩子已经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梁愚娘子要赶回家做饭,门闩抽动的声音响起,二娟儿受惊的兔子似的藏到了别处。
梁家院子里就少一个人,福禄感觉少了五百只麻雀。
重归安宁,整个世界都清透许多。
专注在门神刻画上,福禄几人话更少了。
往往都是视线模糊,或是内急实在忍不住才停手。
哪怕渴了饿了,也想忍一忍把手中的线条打磨完。
堂远当时进城先找的费崖。
哪知这人竟然还有离开白狼县的时候。
还好他也不是专奔着费崖来的,扑空就扑空了吧。
给柳承带的东西放在租住的小门房,时辰还早,正好桃李庄离县城近,便决定去看看六子。
进院映入眼帘的,就是成片成片的木头,老中少三代人坐在木头中间的缝隙里。
那一幕的感受,当时的堂远还形容不出来。
就好像六弟他们,跟木头融合在一起的样子,他作为局外人,看的是一幅有生命的画。
模模糊糊的明白,梁半仙儿的门神,应该是被他注入精神和生命力的。
梁愚娘子倒了水,请他在堂屋先坐下。
“他们不到天暗是不会停手的,小兄弟多等等吧。”
堂远用同样轻的声音回道:
“梁嫂子尽管去忙,我跟一秀玩一会儿就是。”
等到福禄晃动咔咔响的脖子,余光扫到三哥坐在那边,眼中先染上笑意。
“师父,我跟三哥说会儿话,吃饭不必等我了。”
梁半仙儿点头应允,福禄弄干净身上的木屑,才起身走向堂远。
小哥俩儿搂着走出院子,一路向村口的方向。
天色已晚,堂远不可能在梁家留宿,福禄也习惯了这种一路叙旧,一路相送的方式。
“六子长高了一些,要不要过两天给你送粮食过来?”
“不用,师父又不会亏待我。”
堂远顺手掐了把福禄的脸蛋儿,笑道:
“好~过年的时候,咱们给梁师父多准备年礼。”
家里没有了兔子的买卖,进项肯定锐减。
“不用了,照常准备就好。”
堂远正色道:“欸~那可不行啊。”
看了看前后左右都没人,堂远凑近了道:
“承哥留在县衙当差,每个月怎么也有百八十文的。
你五姐的酒快要开坛了,只要味道没问题,凭你三哥的本事,只看赚多少,定然不会赔本。
梁师父把你养的很好,咱家得感谢他呢。”
生意的事儿,福禄现在也帮不上忙,但是三哥的能力他信。
“家里还在做毛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