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然神情一滞,看向甜钰:“你...你真用过此药?”
甜钰低垂下眉眼,声音虚弱:“将军,妾身出生花楼,有太多不可言说的意外...”
“此药亦算是楼中花娘皆知之物,妾身知晓它药劲强力,便一直将它用作香粉,日日熏闻,药效也在,也没有直接食用那么难受。”
“所以...将军不用担心妾身会有子嗣之事,待妾身完全丧失孕育能力,便会停了此药的,不过每月难受一二日,无妨的...”
“简直荒唐!”萧然只觉心口被一道大力撕扯,痛的他浑身一颤。
“你日日燃着此药,竟还喝着避子汤?你不要命了?”萧然通红了眼,他也不知自己现在这般情绪为何如此激烈。
明明是他不想甜钰在正妻入门之前怀有身孕,可现在他却只觉后怕,怕甜钰真的无法孕育两人的孩子。
萧然看着妆台桌面还冉冉升着细烟的香盒,眸色带着冰寒,直接提着茶壶,将其浇了个通透。
“胡大夫,她身体现在如何?损伤到什么地步了?”萧然沉声问道。
胡大夫不敢有所隐瞒,赶紧道:“幸好姑娘没有内服此药,之后只要断了香源,停了避子汤,老夫再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等姑娘身体渐渐恢复便是了。”
“不过,若姑娘今后还想孕育子嗣,避子汤,就不能再用了,否则伤了根本,人生恐有遗憾呀。”
胡大夫说完,便赶紧就着丫丫备好的纸笔书写了起来。
苏泠然在一旁听着,眉头越蹙越紧,见萧然似乎真想要一介妓子孕育他的孩子,眸色也愈发的冷了。
可苏泠然也知道,他已经长大,所作所为皆不是她所能控制得了的,父亲又并不想要干涉此事,她一瞬只觉头大如斗,这么些年静修的心境,近乎崩溃。
她轻叹了一口气,对着萧然道:“然儿,为娘同你说几句话。”
说罢,转身朝外而去。
萧然有一瞬怔愣,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苏泠然对着她说出‘为娘’二字了。
他神色黯了黯,深深看了一眼已经重新合上眸子的甜钰,转身跟着出了去。
等所有人都走后,甜钰才缓缓睁开了眼。
眸子里再无半分睡意。
而院子一角,苏泠然摇着头,神色再无以往淡漠庄重,似乎只是一介妇人,一位替儿子担忧的妇人模样。
“然儿,为娘嫁进萧家已逾三十载,见识了萧府最富荣光之时,也经历了衰败和凄凉,你爹、你二叔还有你的两个哥哥...”
苏泠然虽然努力稳着情绪,可声色中的哽咽哀愁却根本隐藏不了:“这么些年,我也知晓你苦,可这是萧家人的命运,逃不过躲不了,忠于皇室,守卫家国。”
“如今,终于等到你得胜归来,终于等到肃北的安稳...娘知晓你想追寻心中所求,你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你不只是你,你身后还有萧家,还有萧家活着的每一个人,还有那些死去之人所留下的期盼。”
萧然张了张口,却也说不出半句话,看着她,心中泛着苦涩酸意。
苏泠然抬起手,有些生涩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重她,喜欢她,娘也看得出来。娘也不再阻拦你们,不过,姨娘的身份便也足够了,正妻之位,圣上恐怕早就有了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