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谢明玉的掌心就要恶狠狠落在谢惊雪脸上,谢惊雪眼睛却眨都不眨一下,他轻咳:“兄长想教训弟弟,天经地义,但兄长,我现在身子不太好,如果有些闲言碎语传出去,只怕会对兄长不利。”
谢惊雪的语言、眼神、动作都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如果你真打了我,那我就立刻就地躺倒碰瓷。
就谢惊雪现在病殃殃的模样,谢明玉或许真能一掌将人送上西天。
谢元义夫妇不怕闲言碎语,可谢明玉却是怕的。
先前他就买通了不少人,俨然要把自己塑造成第二个谢惊雪,不,谢明玉处处想比谢惊雪更胜一筹,现在外面的传闻,就差直说谢明玉是个圣人。
想起外面那些传闻,谢惊雪就想笑,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拿捏住了谢明玉的要害。
生怕自己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谢明玉果然咬牙收了手。
“你很好,”虽然收了手,但谢明玉却不愿就此善罢甘休,他冷笑,恶狠狠地盯着谢惊雪,又说了一句:“你很好!”
谢明玉的声音像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他拂袖:“你也就耍耍嘴皮子了。”
谢明玉打量着周围,狭小的屋子里昏暗无光,墙面剥落成黑色,一个又一个蜘蛛网在角落里隐隐约约显露出轮廓,要不是专门为了刺激谢惊雪,谢明玉才不会踏进这样肮脏的屋子半步。
周围糟糕的环境让谢明玉心底那口气稍稍消散了一点,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惊雪,讽刺道:“你过去是厉害,但那又如何?现在的你只能被关这种地方,像任人宰割的畜牲一样等死!”
谢惊雪面色依旧平静。
谢明玉冷哼一声:“当初真该让父亲母亲杀了你。”
说罢,他拂袖离开,直到摇摇欲坠的门用力关上,发出刺耳、即将坏掉的声音,屋外最后一点光被大门阻挡,谢惊雪的眼帘这才颤了颤。
……任人宰割的畜牲吗?
谢惊雪忽地笑了笑。
外面的夜渐渐深了。
无人来给谢惊雪送饭,但谢惊雪却并不担心。
不多时,窗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击声。
谢惊雪起身打开窗户,看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面条旁边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了几个字,这字倒是好看,但内容却是笨拙的安慰——不要难过。
垂眼拿起那张纸条,谢惊雪唇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近来谢家中多了一个传闻,这是一个关于看不清面容的鬼影的传闻,诡异的鬼影总会在黄昏、夜晚时分出现,但它不害怕,只偷东西,只要把鬼影想要的东西交给他,就能保全性命。
已有好几个下人曾说过看到过游荡的鬼影,传闻越演越烈,最后连谢家长老、家主都出动了,这些人不会容许一个鬼物在自家作乱,但奇怪的是,当人们轰轰烈烈寻找鬼影时,鬼影却又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