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不一样,橘并没有和木兔一起进入狂欢节状态。但其实每年的开放日她都不会很激动,这对於一个从早到晚都情绪高涨的人而言,实在有些奇怪。不过头两年她不是主将,上面还有个田莉香镇场,自然就没人在意。
背对着体育馆的看台,橘站在板凳前简单做了两个伸展运动,这次来观看表演赛的初中生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不用多想,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冲着泽北来的。
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一会儿,台阶扶手旁站着的是几所同枭谷关系友好的中学球队的监督,另外还有两个熟面孔在ih决赛也出现过,大概是日体大的老师,他们都在和泽北客套地打着招呼。
穿着白色队服的橘在左边半场热身,她靠近篮筐的时候,看台的女孩们欣喜地尖叫了两声,擡头看见了母校山吹的制服,她下意识笑着和她们挥手,而下一秒的一句「安静点」却瞬间冻住了她的笑容,橘发泄怒火似的把篮球砸在地上,任由它弹向场外。
扶手最边上那个戴着半框眼镜的男人擡手将球捞起,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肩膀很宽,中等身材,他的视线落在橘的身上,那不是师父看徒弟的眼神,像是存着傲慢的怜悯,用无理的权威和过去那三年一样,给橘一个又一个无声的耳光。
此刻仿佛从前每一次因此留下的疼痛都同一时间爬满了全身,橘眼眶泛红,耳朵更是烫得厉害。然而心跳却是出乎意料的稳定,在哨声响起时她指向自己的后辈,换回不可一世的笑反击着那份傲慢。
她:“你们可别太安静了,为我欢呼吧。”
接着在球到手的同时迅速侧身,从二人间突破进内线,相当干净利落,橘宛如天生的焦点。
漂亮的动作让人没去留意她的表情,泽北荣治在她低头的一刹那察觉了不同,步伐丶姿势丶连回身时的发丝摆动都太过漂亮了,而她却一点都不快乐。
红毛没有在打红毛的篮球,她在打「完美无瑕」的球。
尽管篮球带给橘利佳的价值要远超过可以用言辞表达的部分。但她还是会承认在这之中痛苦曾经占据了一定的比例,甚至是很可观的比例。
更加讽刺的是,正因为她对篮球的热爱,才让痛苦显得更铭心刻骨,好比问卷的第一条题目,她脑海里出现的是中学的三年,是冲刷着操场跑道的大暴雨丶散落一地的奖杯和玻璃碎片丶臂上的月牙伤疤,然而不存在「克服」的阶段。
所有人中只有木叶知道她的伤疤是来自前辈的刁难,她当时摘下护肘指着手臂得坦然,但还是抹去了事情的所有细节。
那天傍晚三个人堵住最后准备离开更衣室的橘利佳,两个人死死将她按在长凳上,被顶替的女生上手扯住她的头发。
“你知道高良监督什么吗?”
橘挣扎了两下还是动弹不得,瞪圆了一双眼睛,惊讶地看着前几日还和自己在场上有有笑的前辈。
“他我们都是你这个天才的垫脚石,”她得咬牙切齿,“嘿,天才,踩着我的感觉怎么样?踩着全队人往上爬的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