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其实很简单。
尽管梁景珉心中数次祈求奇迹发生,但杨医生的建议是正确的。
程荆的母亲经历了遗容修复,程荆是在入殓师化妆后才来看她的。但那场惨案过分严重,又过了这么长时间,脸部的确是不能看了。
睹物思人已经足够诛心,更何况是看见本人。
程荆当场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的保护机制便已经生效,自此彻底忘记了这一切。
他不肯出席葬礼,梁景珉也拗不过他。
他开始欺骗自己,就像当初他父亲刚刚过世时那样。
在他心里,先前的一切挣扎、争吵,不过是因为梁景珉不许他探望母亲手术,如今看望完了手术成功的母亲,自然要回西京。
他经常自我修正一些思路。例如西京和月城往返的那两个月在他脑海中,似乎就是一直在地下室里昏天暗地的半梦半醒。
每每想要逃避一些事情时,他便会失去时间观念,大部分时候,仿佛都只是在浮浮沉沉中睡着。
譬如现在,往事灭顶般涌来,于他而言似乎也不过是一场梦境,迷迷糊糊间他听见耳畔断续的对答。
“咳咳咳……我说了,要缓缓地说,最好是从暗示开始,你……”说话的人声音略有些虚弱,咳得厉害,像要把肺呕出来似的。
“是我的不对,但我看他那个样子,实在是控制不住……一下快刀斩乱麻也好……”
“……”
“他现在怎样?”
“刚才断断续续醒了几次,说了不少胡话,大多是关于他母亲的,还有你的名字。”
“……”
程荆不等另一个人发话,终于用尽力气睁开双眼,浑身疲惫不堪,梦境的回忆却并未散去,依旧清晰。
他双目没有聚焦,眼前模糊的景致缓缓清晰起来。
这是湖畔别墅一楼的一间客房,想必是方才他晕倒临时腾挪到这里来的,身侧正正坐着林殊珩,她身边则是坐着轮椅的梁景珉和立在身后的stella。
他此刻的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梦境里对梁景珉清晰炽烈的恨意尚未散去,他现在明白前因后果了。
的确如此,他先前怎么能那么傻?
高中时,虽然没能获得保送资格,但金牌属实称不上失利,他又何至于自残自伤?
那时情绪如此低落,其实是因为父亲的骤然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