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一件东西,一旦入俗眼,流行,畅销,人人都知道,身价就跌了。然而讨厌它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要特立独行,而是因为其中的味道,酸辣掺杂,恣意张狂,自以为是。记得有人说,自卑,自恋、自虐跟鸡尾酒似的,混合成一种品格。可笑的是,现在的她就如这杯Bloody Mary,孤芳自赏。自以为是。想起那日的不欢而散,她再一次在心里对自己做出评断。她怎么会以为她可以要挟到他?就因为他在新婚之夜出现在她楼下,就因为他那几句轻易出口的甜言蜜语,就因为他承认不爱自己的妻子?于是她竟然以为他就一定会选择她。哈。怎么会忘了,他从来就不是可以任人摆布的对象,更何况,她和他之间横着一道深深的沟堑。他说,你真让我失望。是,没错。她简直笨得离谱,自以为退到情人的身份,就可以让彼此之间看起来公平一些,挽回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却不知道,无论她要的是爱还是钱,都是他决定的东西,他要给什么就给什么,根本没有她可以选择的余地。她能感觉到,他的心已为她渐渐动摇,所以偶而才有了一些矛盾的举动。可是这些,根本不代表她就能不知死活地试探。是她的得寸进尺,让他的心防再次坚固。是她自己把好不容易维护起来的局面又一次搞砸。右手伸进口袋握住电话,她决定主动一次。刚要向洗手间走去,耳边传来同事的闲聊。“知道吗,叶先生和叶太太去瑞士了呢。”“是吗?新婚燕尔嘛,而且这个季节,那边的风景正漂亮。”口袋里拿着电话的手骤然松开,握紧成拳。木然地站在原地,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一个人蜷在黑暗里,房间太大,格外冷清空旷,有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窝在沙发上学他抽烟的姿势,吸得太急,被重重地呛到,咳出了眼泪。总是干一些蠢事情,比如打一个无人接听的电话,比如此刻一个人坐在两个人的房间。她有的,也不过是一把房门钥匙而已,却打不开他的心。这么冷,为什么不开暖气?这样的夜里,无比想念他出现在门口,轻声地问出一句。掐灭烟,冷欢站起身走向床边——只有睡眠才能暂时阻止她的胡思乱想。掀开被子钻进去,有冰冷的硬物,硌得背后微疼。打开灯将床上的东西拿起的那刻,夺目的光线扼住了她的呼吸。Harry Winston,King of Diamonds.眼前璀璨耀眼的项链,正是经典六角形的Emerald Cut,妖魅神秘的祖母绿,晶莹澄透的钻石,美如梦幻。这个顶级珠宝品牌的创始人Harry Winston说,If I could, I would attach the diamonds directly onto a woman’s skin.玛丽莲梦露也在《Gentlemen Prefers Blonds》唱,Talk to me Harry Winston, talk to me.而这根看起来比Gwyneth Parow佩戴的公主款还要昂贵的项链,却被除去所有珍护它的包装,可怜兮兮的躺在床褥里。买下它的那个人,对它弃若敝履,就像丢个垃圾一样把它丢在这。——我答应你,房子,车子,珠宝……随便哪样,我都给你。她难过得想要掉眼泪。握着这无比珍贵却异常冰冷的项链,心口也似乎凝结成冰。她仿佛可以想象到他脸上冷然轻蔑的神情,他是在以她要求的方式惩罚她。他决绝地抽身,不再提供他温暖的怀抱,却让这根项链代替他,陪她度过这漫漫长夜。飞机在日内瓦降落,昏昏沉沉地下机,迎面而来的寒风顿时让身体一颤,但也清醒了几分。走出机场上了的士,司机看见她的东方面孔,用有些生硬的英文问:“小姐去哪?”冷欢愣了一下,随即回答:“President Wilson,谢谢。”看着窗外闪过庄严宏伟的万国宫,才恍然察觉自己身在瑞士。一夜无眠,凌晨时分在网上订了票,一大早便坐火车赶到爱丁堡,然后登上去日内瓦的飞机。来的路上,脑海里全是他的身影,他的表情,他说过的话,却根本没想过,偌大的国家,茫茫人海,从何寻起。仿佛遇见了他之后,总是在做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President Wilson,因全球最贵的皇帝套房而出名,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厅,她根本就顾不上欣赏这些令人乍舌的装潢。“叶听风先生吗?”说着标准中文的前台看着电脑上的记录,认真地与她写下的中英文名字核对,“他两天前就离开了。” ', ' ')